米玛罗布‖我爸爸是个沉默的人,我很小就知道
米玛罗布
我爸爸是从来不喜欢说话的。
少年时的我还清醒地以为,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却默默做事的人才是能干,真正有本领的人。
记得上小学时,过了两周可以回一次家,有时候周五回家,有时候周六回家,有时候周四也有可能回家。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周天晚上必须到学校。呆在学校的两周的时间里,第一周的星期天是我们最期盼的一天,因为那天会有家人来看自己。
“到学校就等家人来看自己,等家人看完自己就等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上学再想也只能想到家和家人,还有家乡。做梦,上课发呆,与朋友打交道都离不开家和家人,还有家乡。
周六晚上很难入睡,但第二天早上很早会醒来的,而叫醒我的就是一场家人来看自己的美梦。
我们学校前面是一片草场,背后是山,山后还是山,连翻两座山才能会到我的家乡。
学校往南面开了一个小门,一出小门就有一条小路往西面开(也就是学校背后),那条小路就是通向我家乡的小路,但只能走人和马。那个路有一个很好的好处就是不管学校里面还是前面的草场,我们会清清楚楚地看到它上面的人马往来。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那条路是直通的,所以小时候的我们就叫它“快路”不过差不多我到小学四年级时我的家乡就出现了摩托车,不到一个学期走那条小路回家的很少,因为不快我们又叫它“慢路”。直到最后我毕业时那条路上几乎没人走,如果我还很小那我该叫它什么?
小门往南直走会到乡人名医院,医院对面是一个半自然半人工的湖泊,我们几个叫它“大海”医院再往南走,因受到“大海”与“后山”的影响,往南不到一百米就形成一个大拐弯。记得大拐弯那里有很多妖魔鬼怪形形色色的故事。
学校通向向人民政府的大路恰恰修在那大拐弯处。从学校门口看,只能看到医院和那坐山,根本看不出从往南通的那个道路上究竟有什么过来,很简单,从学校玩南走的也都会消失在里,就会进入那些妖魔鬼怪形形色色的故事中。比如“乡人民银行行长与开农家乐的某某阿姨生了一个小孩,有人说那个孩子本来就是死的,而有人说那个孩子时行长杀的。反正他们把那个孩子扔到大拐弯处的海水里,结果每到晚昏沉沉时那里有个老奶奶天天叫着什么”
小时候,我爸爸几乎不会过来看我们的,应该是我们班主任的原因吧!他是我妈妈的亲戚,所以我妈常常到他家坐坐顺便看我们。而我和弟弟最不愿意的就是去他身边,不过他对我们俩来说影响非常大的。
有一次,又是被美梦叫醒的星期天,那天早上很早就有人从那条“快路”下来。
“爸爸!爸爸!”我弟弟拉我衣袖对我说。
我们刚吃完早饭洗碗,我弟弟跑过去。到爸爸那里我爸还不下马,把家里做的饼子呀什么都给我俩,给每人两块钱。就走了!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刚吃完饭有很多孩子都聚在一起看我俩,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问我俩“他是谁”。
我爸沿着“小路”不回家,而是沿着“大路”往乡人民政府走了。
我家乡的人都说我家的马拉马可以但跑起来不行,既不舒服又不快。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我家的马飞快地跑过去,很快就消失在大关拐弯处,好像叫醒我的美梦一样,完全在梦中败落和完全在梦中重生。他俩不会进入那些妖魔鬼怪形形色色的故事中吧!
到高三时我因与高中班主任发生大大小小,重复又重复的矛盾后。他不想把我留在他的班里我也不想呆在那里,因为我们高中只有一个文科班。他不想把我留在那里又不敢开除学籍,我只能呆在那里。当然肯定原因不只这一个。后来我妈请我的小学班主任(那时候他在县教育局里)跟我高中班主任谈一谈,可以说是道歉,也可以说是保证。似乎起了作用,也没有发生什么很大变化。
最后我因买了一本盗版书,老师们叫了我爸到学校,在学校不知道他们对我爸到底说了什么,应该是讲那些妖魔鬼怪形形色色的故事吧!
从那天起我爸很喜欢看着我,不说什么,光看。
“希望有个好……”我爸对刚堆完的青稞说了,而他背后有我和送走我的我哥哥。
进到车里,我哥似懂又似装懂,又似什么都不懂。我的眼里只有刚被老师们讲完那些妖魔鬼怪形形色色的故事后的我父亲的脸,看!那张脸就是我小时候的脸。
可怜与奇怪的水流动乱了我与父亲的内心联系,从此一切幸福都变成了苦难,而苦难背后
到了学校我很想给我父亲打个电话,很想跟他讲个那妖魔鬼怪形形色色的故事的另一种说法。
我爸爸是从来不喜欢说话的。
现在的我还清醒地以为,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却默默做事的人才是最能干,真正有本领的人。
【作者简介】
米玛罗布,20岁。面对生命的短暂与无常,静下心来,放下脚步,热烈与欢笑只不过是可贵的野心罢了,把所有孤独换成美食津津有味地吞下去,让他变成你的肉体,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