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内蒙《老三家的鸡毛蒜皮之四塌方》作者•李忠权诵读•小梅 / 开普饭

老三家的鸡毛蒜皮之四塌方

文/李忠权

老三和我，是从回民小学直接升入90中学（那时是九年一贯制）的。刚上不久，就赶上挖防空洞。学校给每个班级都划分了具体任务。由于一边上课，一边还要完成备战任务，就从班级抽调十几名同学，分班作业。我是班长，老三等也主动申请参加这场“战斗”。由于，这是刚刚升入中学的第一次亮相，同学们都很期待，个个摩拳擦掌。

防空洞，设在教学楼后面的操场。好好的一个大操场被豁开一个个口子，就像一个个战壕。教学楼的后墙上，还垂挂着“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等标语，四周还插满彩旗。因学校没有那么多的锹镐，我们就只好从家里带，我还特意把家里挖菜窖用的铁冲，拿去应急。比邻作业的是7年4班和7年6班，一个班需要挖长7米，宽3米，深2米的防御掩体。而且规定要在一周之内完成，真是，时间紧任务重。挖的时候才知道，操场的表层，是石灰粉、粘土、砂为原料的“三合土”，很硬。再往下，是填充的碎石沙土，进入一米以下，才是暗黄色的混合土。

由于没有施工经验，开始进度缓慢，两侧的作业面，要比我们快不少。对此，我就先和两个组长商量，怎样才能赶超兄弟班级，并召集大家开会，进行战地动员。袁军和老三当场表示：“宁愿流下三斤汗，也要保证任务提前完”，同学们情绪高涨，群情振奋，有的女生还趁课间给我们送来了开水、毛巾。有的高年级，还从家里送来了绿豆汤。经过两天的大干，我们终于要看到胜利的曙光。

就在这天中午，我想让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吃完午饭再发起总攻，争取天黑前报捷。就宣布：“休息一个小时...…”我问老三：“你回不（我俩家离学校不远）？吃点东西再干呗，顺便买几瓶盐汽水（那时小铺卖，八王寺汽水一毛二一瓶，盐汽水五分）给大家鼓鼓劲…...”老三说“你回吧，早上都没吃饭，我在这对付一口。”说完，我就转身离去。刚到家，没有五分钟，就听见板杖子外面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你们班挖的防空洞塌方了...…”我一听就懵了，来不及去买盐汽水，撒腿就往学校跑。到那一看，我们班，靠近教学楼背面挖出的土，全都塌进洞内，对面只能看见一个楞。现场，有七八个人在营救。“不能用铁锹”我喊了一声，这时，又有别的班级同学赶来。我问小二“谁在下边？”小二声音有点颤抖“老三和袁军”。原来，我走后，这两个人，就跳下洞里，想利用午休时间多挖一点，没成想突然塌方了。经过约十来分钟的紧急救援，终于把老三和袁军救了出来。当时，老三两眼紧闭，昏迷不醒。我一边喊着“老三，老三...…”一边用大拇指点压他的人中和百会，还用手摸摸他的脉搏，微弱。按了一会，只见他微微睁开眼睛，但还不能说话。这时，救护车已经开到学校门口，我们把老三背到车上（袁军是抬到），见老三已经醒来，我赶紧来到袁军身边，用大拇指点压他的人中百会，可是没有丝毫反应，怎么办？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但还是闭着眼睛。我用近似于哀求的口吻：“叔叔，能否开快一点，再快点好吗？”我发现，他的手开始发凉。

从学校到市第三人民医院（最近的）不远，不大一会就到了，我和小二焦急的在抢救室门口等候。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我们几乎要崩溃的时候，老三被一名护士扶了出来，护士的另一只手高举着滴流瓶。见状，我赶紧伸手接过滴流瓶。这时抢救室的门，又开了，走出两名医生，他们一边摘下口罩，一边无奈的摇摇头。闻讯赶到的袁军的母亲，还有她姐姐嚎啕大哭起来。此时，我们的眼角也湿润了。

陪老三打完滴流，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这时，二哥也赶到了医院，大夫说：明天还要挂一瓶。走出医院，我们把老三扶上自行车货架，二哥扶把，我俩一左一右，没多久就到家了。第二天，到校后，立即向辅导员汇报了情况，学校防空洞也因袁军的意外死亡，而被迫叫停。直到来年春天，整个操场才恢复了原貌，但操场的外围还是坑坑洼洼。袁军，当年被学校追认为“优秀学生”，至于抚恤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