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神话断裂的一环,也许揭示了生命最原初的秘密
众所周知,神话不是凭空杜撰而来,它往往承载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上古回忆,是上古先民们凭借着自己的观察和思考,依据自己的认识得出了结论并通过语言、文字不断的传递下来。因此,神话不仅仅是民俗学意义上的传统故事,更是解开生命原初秘密的钥匙。
当然,神话也有一个演变的过程,很多原始的神话根据一代代人的主观需要进行加工、重新设计,最早的轮廓已经模糊不清,比较明显的例子就是原始古希腊神话的嬗变:最原始的古希腊神话起源于俄耳甫斯教的教义,在教义中,最早的神祇是永恒的时序之神柯罗诺斯(Chronos,区别之后的古希腊神话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他孕育了太空之神埃忒尔和混沌之神卡俄斯(Chaos),太空之神埃忒尔生出一个“蛋”(是不是有点眼熟,跟盘古一样的“宇宙蛋”),你可以理解为是宇宙中孕育出了地球,也可以理解为在无限的空间中出现了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奇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大神法涅斯从“蛋”中孕育而生,慢慢长大,然后觉得气闷就用手边的神器破壳而出,同时用自己最原初、纯粹的神力撕裂了包裹着“蛋”的混沌(可以视作是杀死了混沌之神卡俄斯)。
在上述的叙述中,柯罗诺斯、埃忒尔和卡俄斯都属于时空神,他们算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并不进入具体的神话场景。也就是说,在最初的古希腊神话中,法涅斯才是创世神,并具有双重性别,雌雄同体,并独自创造了新的种族。
但是,随着东方神话人物的入侵,宙斯的神格不断提高,而法涅斯这个神就硬生生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只能翻阅最古老的俄耳甫斯教教义才能找到它的痕迹。
中国神话亦是如此。
如果今天随便在街上拉住一个人问,中国的创世神是谁。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说出盘古两个字。
盘古开天辟地,化身万物,早已经家喻户晓。但很少有人知道,盘古这个词最早出自于三国时期徐整所创作的《三五历记》。当然,我们不否认盘古的创世形象,就如吕思勉先生所说:盘古创世的神话传说不见于先秦文献,今世俗无不知有盘古氏,盖其说甚旧,故传之甚广。
但是,我们是有更早期创世神的记载的,那就是伏羲。
先秦的楚帛书记载其为创世神,这也是中国最早的有文献记载的创世神。相传伏羲人首蛇身,与女娲兄妹相婚,生儿育女。他根据天地万物的变化,发明创造了占卜八卦,创造文字结束了“结绳记事”的历史。他又结绳为网,用来捕鸟打猎,并教会了人们渔猎的方法,发明了乐曲。
那么伏羲是来自于哪里呢?
据《山海经·海内东经》说:“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伏羲”。这里牵出一个既浪漫又诡异的故事,相传上古时代(传说华胥氏生活在8000年前,可称史前时代),有个叫“华胥氏”的姑娘,到一个叫雷泽的地方去游玩,偶尔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便好奇地踩了一下,于是就有了身孕,怀孕十二年后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有蛇的身体,人的脑袋,取名为伏羲。
因此公认伏羲为感天而孕,雷神之子。从特征上可以看出,雷神龙身而人头,伏羲、女娲是人首蛇身,可以理解为同一种族,也可以理解为经过人类生育之后出现了变异。在中国,3000多年前殷商时期的青铜鼎上已经有了人首蛇身的形象和符号。
有趣的是,《山海经》中有不少人首蛇身的大神,分别是伏羲、女娲、共工、相柳等,甚至有人首蛇身之国,比如《海外西经》曰:“轩辕之国,人面蛇身。”教化万民统一华夏的黄帝,就出于人面蛇身的轩辕之国。
这里多说一句,人首蛇身不仅仅存在于中国神话中。在古希腊神话中,为了报复宙斯囚禁了自己的儿子们,地母盖亚与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生下了人首蛇身、被称为万妖之祖的超级巨人提丰以及他的姐姐厄喀德那,并直接干翻了宙斯;而美洲印第安人的部落之中,有很多部落至今保持着人首蛇身崇拜习俗,印第安部落普遍将人首蛇身的怪物作为自己的祖先崇拜,并将这种人首蛇身的怪物画下来作为自己的图腾。
从中国神话上来看,人首蛇身可以作为人类始祖的明显特征,甚至在当时应该是具有高度智慧的一个种族,是由他们启发甚至创造人类的工作。
写到现在,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雷泽雷神身上(区别道教神话中的雷神电母),他可以说是中国神话的终极秘密和神秘原点,如果创世神是伏羲、女娲的话,那么雷泽的雷神是谁,他从哪里来,有往哪里去呢?
很遗憾,中国神话在这个神祇的记录就此戛然而止,仿若惊鸿一瞥。
但是我们的思考并不会停止,在全球各民族的神话中,雷神这个形象是我们最不陌生的了,古希腊、罗马神话中的宙斯(朱庇特)是诸神之王,北欧神话中的雷神索尔在公元一世纪之前的地位比奥丁还高,在北欧的第一圣地鲁萨拉神殿中,索尔的雕像就立在神殿正中央,两边则是奥丁(Odin)和弗雷(Freyr),在北欧海盗兴起之后索尔才沦落为奥丁的儿子;无独有偶,在印度神话中,雷帝因陀罗,也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帝释天,曾经是印度神话中的三界共主,最高神明,后来在雅利安人入侵印度的过程中其最高神格才被梵天等三相神所取代。这意味着,雷泽雷神很有可能中国神话中地位最高的神祇。
如果再大开脑洞,仔细玩味一下雷泽这个名字的话,假使它并非一个地名,而是一种现象呢?
在地球生命出现之前,我们这个星球上最重要的特征就是雷(电)和(海)水,而它们与生命出现息息相关。
近期,美国耶鲁大学的研究人员在《自然-通讯》上的一项新研究指出,在地球生命形成的过程中,早期大量的雷击事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研究认为,磷是DNA或RNA遗传物质的关键元素之一。磷这种元素在现在的地球上很常见,但是远古地球它基本上都封存在矿物之中,而且活性很低,很难从自然环境里与其他元素形成有机分子。而几亿次雷击将大量的磷释放了出来,并且使这种元素存在于活性较高的一些化合物中。
而地球形成已经大约有46亿年的历史了,早期生命形成也是在地球形成约10亿年后形成的。经过计算,这10亿年中由于雷击事件产生的磷元素,已经超过了陨石撞击地球带来的磷,而这刚好符合地球生命形成的时间点。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看的话,雷泽雷神更像是一种隐喻,是它创生了地球万物,而人格化后则变成了雷泽里的神,非常隐晦的告诉了我们生命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