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们演古偶男主,您是怎么想的?

文人刻薄,对“长相”总是不太留情面。
苏东坡是个大长脸,苏小妹便揭短:“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方流到嘴边。”苏东坡也不甘示弱,抓住小妹的高额头调侃:“香躯未离闺阁内,额角已到画堂前。”如此巨大的额头,正常行走都成问题了吧?
总之,只要能丑出特点丑出新意,别怕辉煌灿烂的语言宝库没有武器。这不,《逢君正当时》的男主黄天崎,就被群众直接套了“相思泪”的梗,嫌他脸长比例失衡。《古剑奇谭》里的小屠苏还挺可爱,怎么这些年光竖向发展了。
《玉楼春》的男主王一哲,则被总结出了新的容貌亚类型——美妆蛋。因为他紧致Q弹像打了50剂水光针的小脸啊,实在是像美妆蛋上白描出的五官。这状态,普通人不搞点热玛吉,真不敢出来和男主比。
当然,贫困县最大的贫困户,还属《君九龄》里的金瀚。客气的观众分析:“五官比例排布不合理,看着五官就没一官是好看的。”多漂亮的一块菜畦,如果乱种粮食也不中看。还有不明真相的:“这样的长相居然都能当演员,他的演技难道很好吗?”让您失望了,演技得分还不如脸呢。
丑男集中爆发,好似一道铁幕横贯了古偶圈。贵帮新成员有金瀚、王一哲、黄天崎,九袋长老有于小彤、阮经天、吴建豪、王大陆,左右护法是邢昭林和王瑞昌,帮主暂缺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对于素人来说,不指点长相是社交礼貌。但对于演员,除了长相演技好像又不太能讨论他们的文化素养。既如此,面对挑剔的观众,演员们也只好忍忍了。别说“你行你上”,我不行,我就不上;你不行,也别硬上。
丑男铁幕,遮盖古偶
在多元审美成为互联网政治正确的今天,我们仍然坚持认为:在古装剧里,“丑”绝对是原罪。
每天上班学习够累了,点开剧不是赏心悦目而是丑男狂舞,观众的精神损失谁又来赔?
同时,观众拒绝丑男也是为了剧情考虑。《君九龄》里金瀚得知女主结婚,认命去送礼,结果半路得知女主死讯。这也算是比较带感的名场面吧,结果金瀚一个大捂嘴表情极端痛苦,额头上横纹都被用力挤出来了,别说怜惜了,我只想笑喷。
须知“美强惨”的内核前提是“美”,不然秒变“丑弱衰”。美人哭了,大家恨不得以身相许让他尽快走出上一段感情。丑男受委屈流涕,我等“没心肝”的观众只会觉得丑人多作怪。
丑,甚至会让剧情设定也不合理起来。比如很多观众不明白,《君九龄》里的应晖和长公主怎么生出金瀚这么个娃?撞脸抖音网红田一名了好吗?瀚瀚不要这么有事业心,拍戏累了就歇两年。
《逢君正当时》也是这样,男主黄天崎本来就不好看,还演个傻子。一出场就买了当地热搜,百姓见他都说“好帅啊”,恰饭辛苦了各位!当然男主绝不可能一直平平无奇下去,但硬糖君对他的后期打脸逆袭毫不期待,老实待着尽量不出场就是对本剧的最大贡献。
本剧另一位男演员罗正,总有种下半张脸要吃掉女主的感觉。洞房捏女主脸蛋一段,本来也是甜甜的highlight,因为罗正长得不行,婚礼竟然有点像山大王强抢民女,氛围都不是内味儿了。一部甜宠下饭剧,就这么被丑男改造成了“女美男丑反派认真搞事的喜剧”。
去年于小彤主演的《长相守》,似乎给古装丑男们开了一个头。于小彤的朦胧烟熏妆加半边遮刘海,让人怀疑是不是得罪化妆师了。“原非白”可是第一美男子人设,结果还没书童好看。荣信达当年可是出过陈坤、周迅、李沁、杨洋的,如今于小彤当家,审美降级太断崖。
真正吊诡的是,由于原著《木槿花西月锦绣》融合了穿越、宫斗、权谋、魔幻,剧组为了制作衣服当年还有“买断布料”的新闻。但好布料穿在丑男身上,是不是反而衬得人家更不好看了。真要走猎奇风,还不如弄成《九州天空城》,当年张若昀的二哈还出过圈。
这一波古偶,大多由丑男去演剧中“美男子”,也难怪观众要喊货不对板了。他们对脆弱的故事文本,造成了二次毁灭性伤害。男主不好看,大家开始关注剧情,一看剧情又纳闷,这都是演的啥?拜托,就现在甜宠剧情这糊弄劲儿,你好歹要先用美色让我晕头转向啊!
中低成本剧,急需普信男
那么普通,但偏偏市场还那么需要。中低成本古偶的泛滥,是丑男帮迅速壮大的背后推手。
行业不景气,大项目稀缺,性价比项目则成筐量产。那真正的俊男靓女都去了S级项目,小制作就只有找糊咖和爱豆充数,强制实现小说IP的影视化。
《君九龄》备案于2019年4月,预计拍摄是5月,但真正的开机则拖到了2020年的8月。制作方鸿文传媒,至今只出品过《君九龄》《大海港》《我的保姆手册》三部剧,最出名的还就是吐槽最多的《君九龄》。素人好看不出名,出名的古装不好看,也挺不容易。
《逢君正当时》的出品方海宁天翊,也是典型的名不见经传。此前只出品过《魔法学院第三季》,那会主演也是黄天崎,可见公司长情,逮住娃娃使劲捧。
稍微特殊的是《长相守》,2017年开机,2018年杀青,2020年播放,典型的趁疫情剧荒释放出来的积压剧。它开机时,市场还流行着撞红装绿的阿宝色;它开播时,灰扑扑的莫兰迪都过气了。
以前观众大概看俊男美女就行,但随着制作越来越精良,画质越走越清晰,服化道也就成了一部剧的脸面。受限于制作成本或者审美,丑男古偶大多给人一种穿金戴银的“影楼感”。男主还未开口,已经觉得他下一句是要推销998足金项链。
另有一种塑料感,不管是女子的首饰或者布景的楼台树木,仿佛他们这辈子就没出过摄影棚。外加打光的原因,老剧如《甄嬛传》会根据不同的场景打光,让演员的五官更立体。而这波古偶的打光,完全走的是直播网红套路。有的光弄出来居然可以将男主的每一处五官缺陷暴露,完美地避开了他可看的角度。
外加磨掉下巴的滤镜,本来轮廓就不优秀的男主,这下直接没轮廓了,只剩几个五官挤眉弄眼。
不然怎么说大家都要巴结着点打光师呢,打光有时候是可以拯救部分颜值的。比如《朝歌少年行》里李卓钊的杀青照比较普通,海报里加了光影之后优秀的山根鼻峰就凸显出来了。虽然谈不上多好看,但精气神有了总是阳光少年吧。
说来小李也是命中该有此福,在临近开机前郝富申塌房,让他得到了姜文焕这个角色。不少中低成本古偶虽然体量小,但也很难启用新人担任主要角色。他们更偏爱流量爱豆或者18线专攻甜宠的糊咖。
此中佼佼,当属左护法邢昭林。《双世宠妃》《无法拥抱的你》《世界欠我一个初恋》《你是我的命中注定》,随便哪一部都是耻度爆棚。但偏偏在剧情滤镜的加持下,让圈层受众看出了苏感。
欲望幻想
丑男生存的社会学土壤
甜宠剧以单纯美好的叙事,为受众设定了一个不同于现实的差异空间,去消耗她们的剩余快感。拉康认为:“剩余快感是主体沉浸在幻想中产生的一种虚拟感受。它使人一直寻求他不得不再次发现,却不可能获得的东西。”
这些剧的男主,你敢说丑,粉丝就敢说苏。凡是天天吹嘘有苏感的,十个里面起码八个丑男。“苏”就是转移视线的遮羞布,也是丑男扎根中小成本甜宠剧的壤土。《狼殿下》里的王大陆只会让人想起“嘴大吃四方”,苏感只是观众对恋爱的投射幻想。
如果说此前电视剧的爱情叙事总是与金钱和物质相关,那么甜宠剧则以“去物质化”的方式强调爱情的纯粹,仿佛爱情可以脱离金钱而存在。在《双世宠妃》中,人们看到了“爱情”是如何支配起一个人的生活。更准确地说,是如何借助对爱情的幻想建构起全景知识的幻觉。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黑长直姑父,《上阳赋》里黑不溜秋的杨祐宁,《扶摇》里面骨崎岖的阮经天,无一不是这样的深情人设。说白了,人家都对女孩这么死去活来的了,还嫌弃长相太没心肝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再丑也是演员里的丑,放到素人里还是有下口之处的。
如此一来,甜宠剧完成爱情的“去物质化”的同时,也完成了爱情的“去颜值化”。这大概就是有人沉迷邢昭林和王瑞昌的原因,尽管颜值是有瑕疵的,但甜宠的粉色泡泡显然为他们遮瑕了。更不用说本来就是爱豆出身的古偶丑男,粉丝自然会把男友投射代入剧情中去。
哇唧唧哇的《哦!我的皇帝陛下》,乐华的《你好神枪手》,丝芭传媒的《芸汐传》,都是赶着自家艺人凑部剧,质量有好有坏,反正不愁没粉丝看。最好笑的是任豪的粉丝,本来指着《千古玦尘》的配角吹一波古装惊艳扮相,最后播了发现哥哥不过如此。
必须要承认的是,不少古装丑男的现代装是可以看的,但因为古装是最暴露缺点的,所以成了很多演员的照妖镜。相反的是,很多现代装不好看的女演员,到了古装剧里因为刘海加持而顺眼了。提名袁冰妍,《琉璃》里的造型就比《老九门》的丫头减龄。
古偶丑男的出现与泛化,是当下娱乐产业与文化语境相碰撞的奇妙产物。与“被男友化”的爱豆荧幕形象展开日常互动,是女友粉的使命召唤。这或许是一种单向度的、刻板化的性别符码与想象投射,但却以一种暴力化甚至是主体性自毁的表达方式,经营着性别资本与娱乐场域的对决。
对那些戒不掉古偶的观众来说,丑男的邪魅一笑就是最好的断奶药。而对真正的女友粉,丑男虽然样貌不佳但却爱得深沉。在“看脸”和“爱情”里,只得一样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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