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南朝,句容未央:梁南康简王萧绩墓石刻
自丹阳离开,天空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此时江南已经华灯初上,留恋处,南朝旧物,都在初见,“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胜景只能于心中无限的回味,而雨中静静矗立千年的石柱同样能把我瞬间拉回南朝。
在回程中寻找句容的南朝石刻并没有那么容易。漆黑一片的野外,烟雨笼罩的大地,了无生息的车灯,以及数次的问询,在翻越陡峭的河沟,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村庄里,经历车子剐蹭,雨夜湿滑,道阻难行的种种艰辛后,车灯一晃,一声惊叹,我深爱着的南朝石柱突然就那么幸福的出现在眼前。
如此深爱着的南朝石柱啊!那种希腊式风格的石柱能让你恍惚间从南朝穿越到中东,哭死在夜幕烟雨下的南朝石柱旁,哭死在大马士革的艳阳下。
你或许不能体会到,在下雨的黑夜中欣赏这些南朝旧物的惊心与快乐。我们把车灯全部打开,撑着雨伞,用自带光源,小心的步履蹒跚的走到他们面前。老扁亲自给我掌灯,于是才有了这些照片。第一张图上,那露着小手在雨中掌灯的就是老扁,至高礼遇,三生幸甚,再次感谢。
萧绩是南朝梁武帝萧衍第四子,天监八年封为南康郡王,卒于大通元年,年仅27岁,谥号“简”,也称南康简王,按制其墓前设置辟邪。这对辟邪,头上无角,一雌一雄,和帝后陵前头上带角的石天禄、麒麟不同,称作辟邪,特用于王侯墓前,是当时统治者等级差别的一种标志。“辟邪”是辟除邪物的意思,是古代一种尊奉的神兽,置于墓前作为侍卫与仪仗。这类石兽是以狮子为模式雕刻的,不过它与狮子的形象并不完全相同,自然界里没有这种带翼的动物。
二石兽后面的石柱,亦称华表,系由三部分组成。柱首罩一圆盖,成仰复莲花座,这是六朝时期盛行的装饰。这种莲花装饰,显然与当时印度佛教在中国盛行有关。座上立一个小辟邪,前肢腾跃,昂首望天,张口似吼叫,形态活脱逼真。中部为柱身,圆形,柱周雕成瓜棱形条纹,共24条。柱身的上部嵌一块横长略大于圆柱直径的小方石神道碑额,额上文字为阴刻,笔画清晰。碑文是:“梁故侍中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康简王之神道”,分3行,每行7字,字径约两寸余。两柱的碑文相同,皆由外向内起读,取其对称。书写皆为正书,和梁代及其他一些六朝陵墓神道碑额一为正书一为反书的规制不同,说明在同一朝代石雕的制作规律中还是有所变化的。其字体端正娴雅,是典型的南朝书法。碑额下接一块横长同于石柱直径的小方石,石正中雕饰一兽面纹。往下是一圈绳纹形的围带,下接一圈双龙相戏的纹饰图案,形象十分生动。下部为柱座,座的上部刻有两条晰蜴,聚首于座前端,座的底层为方石,埋于地面下。整个石柱形制别致,特具江南典雅优美的特色。
夜越来越黑,雨越来越大,我们依依不舍的合影并和这些南朝旧物挥手作别。
雨中南朝,句容未央。一日之迹,初见丹阳。
这是人生最美的时光,我们不曾停歇的脚步,我们不断的初见,那些南朝的岁月在脚步中流淌,那些南朝的过往在初见中相逢。我们拥抱“南朝兴废,人生哀乐”,我们慨叹“南朝无限伤心事,都在残山剩水中”,我们悲切于那些乱世中的人民和英雄,我们为这个华丽如血的时代无限动容。这是中国最出色的时代,不能忘却的怀念,我们永远为之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