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中见奇的数字诗（六）

陈振桂教授出版《起名八十八法》《中传统文化概览》《当代儿童文学》等98本著作，其中大学教材10本。

2. 十字令。这是从一至十连用的数字诗，是我们中国诗歌文学的一种特殊形式，一般按从“一”到“十”数字开头的顺序来排列成一种十句小令，其形式工整，寓庄于谐，或塑造一种人物形象，或反映一种社会现象。这类作品顺口易记, 語言通俗，風趣幽默，寓意深刻，妙趣横生，耐人尋味。例如曹雪芹在《红楼梦》第17回里用“十字令”形式，为一清客所作的画像：

一笔好字，二等才情，

三斤酒量，四季衣服，

五子围棋，六出昆曲，

七字歪诗，八张纸牌，

九品头衔，十分和气。

古代官场没有助理和秘书，实行的是幕僚制。读书人当不了官，得人引荐也可当幕僚清客。做幕僚似稍好点，清客次之，帐房则是伙计了。清客少不了要做做枪手，要有点才气，还得写一手好字，不像现在电脑打字，难得手写。吃喝玩乐又得让主人尽兴，不能特立独行，但总得保住自己仅有的一点尊严，毕竟是读书人嘛。在人门下讨生活不易，能四季衣服不当，算可以了，艰难时分就可想而知了。现在读书人的境遇似乎不同了，但本质几乎没太大的差异。这也许是读书人固有的悲哀吧！清代粱章钜《归田琐记》中有一则《清客十字令》和《红楼梦的差不多，清客的才气人情、生活状况活灵活现：

一笔好字不错，二等才情不露；

三斤酒量不吐，四季衣服不当；

五子围棋不悔，六出昆曲不推；

七字歪诗不辞，八字马吊不差；

九品头衔不显，十分和气不俗。

从古诗词中撷取名篇绝句集成的“十字令”，更是别有情趣：

一枝红杏出墙来，二月山城未见花，

三山半落青天外，四座无言星欲稀，

五更鼓角声悲壮，六军不发无奈何，

七月七日长生殿，八尺龙须方锦褥，

九华帐里梦魂惊，十生九死到官所。

这首十字令摘选了叶绍翁、欧阳修、李白、李颀、杜甫、白居易、韩偓、韩愈等八位诗人的名句，名家荟萃，佳句联翩，可谓珠联璧合，妙趣天成。不失为文坛一段佳话。

《归田琐记》中有有一首十字令：

一命之荣称得，两片竹板拖得，

三十俸银领得，四乡地保传得，

五十嘴巴打得, 六角文书发得,

七品堂堂考得，八字衙门开得，

九品补服借得，十分高兴不得。

这首十字令刻画的是过去的当官时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而后 “荣归故里”“赋闲在家”的丑恶嘴脸，淋漓尽致，值得玩味。

封建时期，一位书生经过十年寒窗，考中举人。数年后，当他成为某地七品县太爷后，便开始搜刮民财，百姓对他恨之入骨。然而，这位贪官为标榜自己的清廉，竟自创了一首“十字令”，差人大加宣扬：

一心为民，两袖清风，

三思而行，四方太平，

五谷丰登，六欲有节，

七表有度，八方兼顾，

九（久）居德政，十分廉明。

对他的这番表白，老百姓嗤之以鼻。一位正义之人则另作了一首“十字令”，针锋相对地将其真面目公告天下，很快在老百姓中流传开来：

十年寒窗，九载苦熬，

八进科场，七品到手，

六亲不认，五谷不分，

四体不勤，三饱酒肉，

二流子货，一心捞钱。

这位县太爷听仆人禀告后，气得两眼发黑，浑身颤抖，一头栽倒在地。幸亏太医施救及时，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抗战时，有人用“十字令”描述汉奸：

一副奴才相，两手往下垂，

三角眼闪光，四楞脸堆媚，

五官不周正，六神透阴气，

七寸长脖子，八两小脑袋，

九根黄胡子，十分不像人。

时人用“十字令”赞颂廉政官员：

一尘不染，两袖清风，

三思而行，四方赞誉，

五湖四海，六神镇定，

七情安然，八路作风，

九泉无愧，十分可贵。

此令真可为干部的座右铭。

百姓对贪官切齿痛恨，用三个“十字令”为他们画像：

① 一身二用，两面三刀，

三头六臂，四面楚歌，

五斗折腰，六亲不认，

七上八下，八面玲珑，

九霄难逃，十恶不赦。

② 一心想贪，二目向钱，

三餐公费，四方游遍，

五色眯眼，六亲提干，

欺（七）上瞒下，八面溜圆，

久（九）居要职，十足腐官。

③ 一口狂言，二手捞钱，

三餐酒楼，四肢忙乱，

舞（五）女相陪，六神迷乱，

七窍生烟，八面逢源，

酒（九）经考验，十分混蛋。

赞扬教师三个“十字令”：

① 一腔热情，两袖清风，

三尺讲台，四季常青，

五脏六腑全掏尽，七嘴八舌成文章，

九章数学，十分哲理，千万桃李喜成才。

② 一支粉笔两袖清风，三尺讲台四季晴雨，

加上五脏六腑，七嘴八舌九思十分用心，

滴滴汗水桃李满天下。

③ 十卷诗赋九章勾股，八索文史七纬地理，

连同六艺五经，四书三字两雅一心栽树，

点点心血育英才泽神州。

校园“十字令”：

一心想玩耍，二目总走神，

三心又二意，四肢乱动作，

五官移位置，六神无主宰，

欺（七）人有高招，八面耍威风，

久（九）为倒数第一名，实（十）伤家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