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朝,为什么武将功劳再大也依旧被文官瞧不起

宋太祖赵匡胤建立大宋朝时曾有不杀大臣的誓言, 但不包括武人。

岳飞之死象征了宋代文人政治对武人排斥与迫害的继续。岳飞被构陷而死, 并非偶然的历史事件, 文臣陷害武人是宋代政治的传统。如北宋曹利用自杀、王德用和名将狄青遭贬死............

宋代政治抑制武人, 以文臣驭兵。但在整个宋代, 文臣领兵没有几次军事胜利的。对西夏的战争就是如此, 大多数的当世名臣如夏竦、韩琦和范仲淹等先后都去了前线, “但既无力征服对方, 也不能扭转被动挨打的基本战局, 不过维持而已”。北宋最辉煌的胜利是平定侬智高叛乱, 而主帅却是狄青。而文人领兵成功大概只有王韶开熙河。文武本两途, 文臣与武将各有所长。汉唐盛世都是文武协力创造的。但宋朝猜忌武将, 以文人统军, 徒然消耗巨大财力与士兵生命。

秦桧陷害岳飞固为无耻, 然其手段亦不过效法张浚及其前辈欧阳修、文彦博等而已。

欧阳修至和三年上《论狄青札子》云:“臣窃见枢密使狄青, 出自行伍, 号为武勇, 自用兵陕右, 已著声名, 自其初掌枢密, 进列大臣, 当时言路者以为不可, 今三四年间, 虽未见其显过, 然而不幸有得军情之名。盖由军士本是小人……武臣掌国枢密而得军情, 不唯于国家不便, 亦将不得已而为人所祸者矣。”

所列狄青之罪名难道不是 “莫须有”吗?仁宗还想保狄青, 但文彦博提醒皇帝“太祖岂非忠臣”。遂出陈州, 文彦博并每日两遣中使抚问, 终使狄青惊疑发病而亡。岳飞与狄青命运何其相似, 清人昭璉就感叹:“有宋一代, 武臣廖廖, 惟狄武襄立功广南, 稍为生色, ……乃欧阳公露章劾之。至恐其有他心, 岂人臣为国爱惜人材之道?狄公终以忧愤而卒。其后贼桧诬陷武穆者, 亦袭欧阳之故智也。”

士大夫必欲除狄青而后快, 不仅惧其得人心, “狄青起行伍, 为枢密使, 每出入, 小民多聚观, 叹其拳勇, 至壅马足”。更嫉其不以出身行伍而自卑, 仁宗劝他去其面黥, 他却说:“要使天下贱儿, 知国家有此名位待之也。”这种自信与提高武将地位的意识最为士大夫所难容。故欧公虽承认狄青“事艺实过人。比其流辈, 又粗有见识, 是以军心共服其才能”。但狭隘的政治心胸却贬之“尚未得古之名将一二”。狄青、岳飞都是文武兼修的大将, 不是那种文臣最喜欢的头脑简单的莽夫。因此他们绝难被宋代的政治体制包容。

宋代士大夫诚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济世精神, 但其文化人格并非完美, 他们还有排除异己, 为维护本集团政治利益不惜牺牲王朝大局的一面。其虽有文化之功, 亦少“女主、外戚、宗王、强藩之祸”, 然实为一种畸形的政治文化, 没有那个王朝只靠修文崇士, 擅写文章辞赋就能够长盛不衰的。一旦外敌入侵, 如空中楼阁的繁荣瞬息就灭。岳飞死后, 不少官僚不仅不为岳飞洗冤, 反助纣为虐, 迫害岳飞家属。“秦桧既杀岳氏父子, 其子孙皆徙重湖闽岭, 日赈钱米以其活命。绍兴间, 有知漳州者, 建言叛逆之后不宜存留。乞缓其所急, 以尽其天命。”这种斩草除根之想法, 可谓狠毒。

岳飞之死虽有其个人因素, 如少自晦, 不像张浚、韩世忠等于临安广置田宅, 使主上放心, 遂犯人君大忌。但须明辨者岳飞其实死于宋代文人政治的陷阱, 其“遇秦桧之奸而不免, 即不遇秦桧之奸而抑难乎其免矣”。应该跪在岳飞坟前的决不止秦桧一相, 亦不必高宗一君, 士大夫官僚也是同谋者。岳飞之死显示了宋代文化的悲剧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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