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 亦思淳《同病相爱》(三)
文/亦思淳
【作者简介】亦思淳，曾用笔名老六。站在马路边看车水马龙，努力找到另一个自己的孤独者。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三 相知
瞎折腾了半年，欧阳雅终于搬进了新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简单的两居室，十年来，一直努力打拼，只为在这座陌生城市安身立命。搬家的时候，颜成的毕业季，弋阳医院的繁忙季，文哥珊姐的旅游季，人生总是很奇怪，喜欢把所有的事情挤在一起，喜欢把繁忙的人变得更加忙碌。
父母说好今年的农历新年来小雅生活的城市，疲惫不堪的小雅坚强下去的理由或许就是源于此，如果某一天，能把年迈的父母接到身边养老，那么，人生似乎就算得上圆满了。可人想要给自己的生活画上一个美满的句号是多么地艰难。
“小雅，最近过得好吗？下周我休假，想来看看你。”欧阳雅坐在新家的沙发上，平静地望着天花板的时候，徐恒的微信发来了。徐恒要来了，七年了，上一次简短地问候之后，就没有了联系，欧阳雅以为，只要告诉徐恒自己过得还不错，只要徐恒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他们之间就算画上了句号，此生不会再见。
“叮咚”门铃响了，颜成没有任何意外地出现在欧阳雅的面前，抱着一大束百合花。
“小成，来啦。”接过百合，顺手从鞋柜里拿出早就为颜成准备好的拖鞋，专门为他而买的。欧阳雅知道，这个新家会一直为颜成敞开着。
“嗯。小雅姐，收拾的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
“没什么了，联系了家政，明天来做清洁。”欧阳雅把花放在茶几上，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钥匙递给颜成，“喏，给你准备了一个钥匙。你的房子文哥还在帮忙联系，你把学校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暂时住我这里吧。”
“好啊，我去看看我的卧室。”
欧阳雅并没有答应颜成，在那个下午之后，没有再说起过关于喜欢与否，是否在一起的问题，只是一如既往地让颜成陪在自己身边。周末的时候开着文哥的车去颜成学校，一起逛逛校园，随意吃一些小吃。颜成似乎就像当年的徐恒！因为生命中有过一个徐恒，所以不再触碰。
“小雅姐，你把房间布置得太好了。”
“小成，过来坐，我有事想要问问你的意见。”从没在颜成面前提到过徐恒，讲过自己的过去，过去的生活，过去的爱情，可欧阳雅心里明白，下周徐恒来若真会见面，避免不了会带回家里来看看，已经无法再瞒着颜成了。
“我去给你泡一杯咖啡。”说着从包里拿出楼下小商店买的速溶。
“什么口味的？”
“你最喜欢的摩卡啦，特意选了你常买的这个牌子，不是特别甜。”
喜好？自己的喜好。很多时候，欧阳雅都忘记了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玩的，早已不像当年那样的执着，固执到非他莫属的地步。
摩卡的香味总是让欧阳雅感觉身心舒畅，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恰到好处的温度。遇见颜成快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小雅依旧如往常般生活，只是在每周的固定时间有了固定的去处，相隔固定的天数就会有固定的人围绕在身边。
“什么事啊？”
“嗯，我曾经工作那个地方的一个同事，下周要过来看我。”
“好啊，你忙的话，我陪他到处逛逛。正好这周孩子放暑假了，我要休息一周才去上课。”颜成已经在健身房工作了，暑假的时候继续去游泳馆教孩子们。
“不是，你不用陪他，下周，你帮我看着店，文哥珊姐去旅游了，弋阳也忙疯了。”
“小雅姐，你？陪他一周？”颜成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从兜里拿出烟点燃，抽着，熟练地吐着烟圈。为了吐好这烟圈，他练习了半年时间，只因为在书吧无意听到欧阳雅和别人提到过，她喜欢看烟圈。
“嗯。我陪他，去那个我们曾工作过的小镇看看，在这座他曾留下痕迹的城市逛逛。”
“小雅姐，他，是不是你前男友？”颜成丢掉烟蒂的时候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对于欧阳雅的过去他从没问过，虽然很想知道，欧阳雅为什么一直单身，为什么从不换其他香水，为什么不回那个曾工作过的小镇看看。
“不是，徐恒不是我前男友，我们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在一起，我们相处的那半年里从没说过喜欢彼此，什么都没说。”说出这些时，欧阳雅很平静，她以为自己会在提到徐恒的点滴时变得激动，“直到分开后，才明白，懦弱和胆怯让我们彻底失去了彼此，不敢说出口的‘爱’原来一直藏在我们心底，只是从来不相信那短暂的半年里，那些陪伴，那些感情，就是对彼此最简单最平淡的爱意。”
“小雅姐，我爱你。”就像之前说“喜欢”一样，颜成此刻多么简单多么直接地说出了这句话，让欧阳雅不知该接下来该说什么。
“小成，你又来了。”欧阳雅除了回避，只能回避。爱，如果不爱，那么偶尔期待颜成能问问自己的过去又算什么？如果不爱，那么偶尔期待颜成说出温暖的话语又是为什么？不是不爱，只是不敢再去爱。在欧阳雅的心里，徐恒之后的七年时间，一直是空虚的，灵魂是空乏的。虽然弋阳偶尔也会陪陪自己，可他太忙，他的陪伴只能让欧阳雅感觉到身边有亲情，可是，爱情的缺失没有人能弥补，直到颜成出现。
“小成，我也喜欢你，只是，我们不谈爱情，好吗？”
“我想和你一起见徐恒哥。”
“好吧，书吧不忙的时候，你就来陪我吧。”
夏季的暴雨说来就来，颜成搬来之后，房间里多了一点家的气息。“小雅姐，今天暴雨，店里应该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晓琪早早地发来了微信，这个小姑娘特别勤奋，每天第一个到店里，最后一个离开，她说过，认真对待每一天才对得起自己。
“好吧。”欧阳雅回了微信后还不想起床，坐在床上翻着手机，翻到徐恒的电话，却不知该不该拨通，说好的今天就会过来，可自己却不敢主动去联系。
“小雅姐，醒了吗？”颜成站在卧室门外，轻敲着门询问着，“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嗯，我已经醒了，不用出去买了，冰箱里有吃的。”
“好吧，那我给你热一下洗脸水。”
颜成住进来没几天，就把欧阳雅的生活起居全部承包了，像徐恒，却又比徐恒更加体贴更加细心。
“小懒猪，起床了吗？我已经在路上了。”七年前的称呼再次站在欧阳雅的眼前跳跃着，熟悉的话语，不再熟悉的只有说这句话的人。
“小成，把冰箱里的披萨和牛奶热一下，煎两个鸡蛋。”欧阳雅不再去理会徐恒发来的短信，不是不愿，只是不想，不想让徐恒觉得自己一直想要等到他的消息，不想让徐恒知道自己过得很孤寂。
“待会儿要去车站接徐恒哥吗？”当欧阳雅从卧室套着睡裙出来的时候，颜成已经把早餐摆好，“我陪你去吧。”
“小子，你想让人家看我现在玩姐弟恋呀。”欧阳雅看来心情还不错，“去吧，去吧。你跟我一起去接他，待会儿我问问他几点到。不过，别说你比我小哦，同岁同岁。”
“比你小怎么了？姐弟恋又怎么了？”
“徐恒也比我小。”
颜成不再说什么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隐约地感觉到徐恒在欧阳雅的心里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占据着她的心，牢牢地藏在心底最深处。
“我一点都不介意姐弟恋，你个傻小子，又在胡乱想什么呢。”欧阳雅敲了一下颜成的脑袋。
“小雅姐，我爱你。”
“又来了。吃饭吧，吃完帮我选一下衣服。”
颜成总是在无意间说着爱欧阳雅，欧阳雅也不断地回避着他简单直接的表白，巧妙地转移话题。
欧阳雅突然喜欢上了文哥的车，越开越顺手，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买一辆车，在过年前去老家把父母接过来，让他们不用挤春运时的火车。
“喂，小懒猪，我在这儿。”欧阳雅躲在颜成撑着的伞下，漫不经心地看着出站口，徐恒一眼就看到了她，和她身边撑伞的那个人。
欧阳雅挥了挥手示意，接到徐恒，一路沉默不语，等红绿灯的时候，把手机交给颜成，“给晓琪打个电话，安排个安静的位子，中午就在书吧吃饭。”
“徐恒，今天下雨，没法逛，去我上班的地方吃饭吧。”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现在工作的地方。”徐恒一直乐呵呵的，从走到欧阳雅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一直笑着、看着，“对了，你还没给我介绍呢，坐在副驾的这位帅哥。”
“哦。我男朋友，颜成。”说着，拍了一下颜成的肩膀，“这是我朋友，徐恒，你叫哥吧。”
“徐恒哥，你好，很高兴，你过来玩。”颜成转过身，礼貌地伸出了手，这举动反而让徐恒有些尴尬。
“嗯。你好。”握了握颜成的手，徐恒安静了。
夏季的雨来得猛烈，可是去的很快，当暴雨离去时，徒留淅沥沥的路面和行色匆匆的人群。书吧里白天来的人少了很多，炎热把人们都堵在了夜间出行，晓琪给他们安排了靠窗的位置，在书吧的最里面，可以俯瞰街景，这是欧阳雅在夜晚最喜欢坐的位置，看外面的夜色和书吧里的过客。
“小雅姐，我去厨房安排一下菜，你和徐恒哥先聊着。”当徐恒坐下时，颜成用手轻搂着欧阳雅的肩膀，“晓琪，还是给小雅姐泡一壶她最喜欢的铁观音，浓一点，小雅姐今天没睡懒觉，没什么精神。”说完向厨房走去。
“小雅姐，小成太体贴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应该改口了啊？”晓琪端来茶，一边摆着茶壶和茶杯，一边笑嘻嘻的询问。
“小妮子，去吧台坐着。”欧阳雅轻推了一下晓琪的纤腰。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知道了，叫他‘小成哥’嘛。”说完捂着嘴笑嘻嘻地往吧台走去，“小成哥，文哥定的极品牛肉到了，你给小雅姐安排一下吧，还有三文鱼，早上才送来的。”
“知道啦。”颜成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小懒猪，他，是你男朋友吗？”徐恒终于开口问了，在车上一直安静到现在。记得他们曾说过，“如果爱，请深爱；若不爱，请放开。”可当初他的放手却不是不爱，只是没有认真的爱，想要深爱，又胆怯了。
“徐恒，以后不要再叫我‘小懒猪’了。”欧阳雅喝了一口茶，点燃一支烟，每次晓琪端来茶时总会一并摆好烟和打火机，“就叫我名字吧，我们早已不是曾经的我们，你的‘小懒猪’不再是我，每天督促我吃饭的人也不再是你。”欧阳雅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和徐恒在彼此的心底依旧停在那个位置上，从未离开。
“小成算是我的男朋友，至少对外我都是这样介绍的。”
“对外？那对我也算是对外吗！”徐恒拉起欧阳雅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对我能说实话吗？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徐恒，我真的过得很好。”看着徐恒的眼睛，和七年前第一次看时一样，诚恳，关切，“小成将来是我的男朋友，虽然现在还不算，可我想，总有一天，会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而不是对外的一个幌子。”
“他爱你吗？”
“不知道，也不想花心思去确认。”
“我爱她，徐恒哥，我爱小雅姐。”颜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端着生鱼片，“小雅姐，你先吃一点生鱼片，李哥还在处理牛肉，估计牛排还得等上一会儿。”说着，把摆好的拼盘放在桌上。
“这么轻易就说出口的‘爱’是真正的爱吗？”徐恒有些质疑，当颜成自然地坐在欧阳雅的身边时，莫名的醋意在心底翻腾，无法言说的不舒服涌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那徐恒哥，从不说出口的，是真正的爱吗？”颜成反问道，虽然他并没有想要让徐恒难看的意思，可他的这句话的确刺到了徐恒和欧阳雅的心底。
“也许，你是对的，颜成。”徐恒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从没对欧阳雅说过一次‘爱你’，甚至连一句‘喜欢你’都舍不得说出口，曾吝啬用语言去表达感情，所以在离开时，痛，却没有痛彻心扉。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离开让欧阳雅再一次品尝到痛入骨髓的感觉。
“我爱过你，认真地爱过......”看着徐恒的短信，脸颊的血液止不住。只是欧阳雅明白，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徐恒。在一起的这半年，小雅不止一次想要告诉徐恒，自己爱他，属于前男友的过往早已尘封，他带着自己踏上新的征程；小雅不止一次地想要问徐恒，爱她吗？可是，从不曾说出口的话，从不曾开口问的问题，终究永远无法再说出口。
一句“我爱过你”留给欧阳雅，然后彻底消失。欧阳雅不去刻意寻找徐恒，在她心里，要离开的始终留不住，可她仍旧会在不经意间去了解徐恒的近况。直到三个月后，突然听到徐恒离开了这座小镇，辞掉了这份临时的工作，回了老家。那一瞬间，天崩地裂，向单位请了几天病假，把自己关在家里，让酒瓶和烟头肆意地奔跑在房间里。待到再从家门出来时，衣服宽松了，眼神迷离了，脚步迟钝了。
“小雅姐，又发呆了。”颜成搂了一下欧阳雅的腰，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大胆的举动，虽然想过无数次，想要轻搂她的腰，拥她入怀。
“喂，欧阳雅，在干嘛，在哪里，我下班了。”弋阳的电话这一次来的太不分场合了。
“弋阳哥，是我，颜成。我们在书吧，你过来一起吃饭吧。”欧阳雅还在游离状态，手机响了也没发现。除了弋阳打来电话，颜成会很自然地接听，在欧阳雅洗澡时，手机乱丢时。“小雅姐，弋阳哥下班了，马上过来。要不要我去接他？也不知外面又下雨没。”
“去吧，让晓琪把车钥匙给你。”
“小懒猪，对不起。颜成说得对，爱，就应该说出来，说不出口的又怎能算得上爱。”徐恒似乎感到曾经的自己做了多么狠的事，伤了欧阳雅，当他自以为把小雅拉出了伤痛时，无情地转身离去。
“没事。”欧阳雅递给徐恒一支烟，自己也取出一支点燃，“都是过去的事了。”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颜成在毕业前拿到了驾照，他说过，想要一直给欧阳雅当驾驶员，想要在将来的某个时间带着小雅去西藏，看纯净的天空。
“喂喂喂，欧阳雅，你不接我电话，至少下雨了搭理一下我吧，不好打车呢。”弋阳的电话又来了。
“喂，弋阳，不要以为你是哥哥就可以欺负我，我就不接你电话，怎么啦。”在欧阳雅终于走出前男友和徐恒带给她的伤痛世界，来到这座城市工作时，遇到了弋阳，一个同样满身伤痕的人，拉着彼此的手，搀扶着，走出了阴霾。从最初的一口一个‘弋阳哥’，到后来的直呼其名，直到现在几乎分不清谁是兄谁是妹的斗嘴为乐。
“弋阳？你朋友？”
“对啊，我朋友，哥哥。”那些过去的伤痕早已结痂，欧阳雅一度以为那些结痂的伤疤会永远留存在心，可当今天，当此刻，徐恒坐在自己的面前时，那些伤痕都消失不见。
“只是，你这铃声，用了多久了？”
欧阳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这首她和徐恒都喜欢的歌做了铃声。“《同病相爱》？偶尔用，用一段时间又换一下，然后再换回来。”
“《同病相爱》，你我同唱过。”
“是啊！《同病相爱》，你我同唱，已成过往。”徐恒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着在小镇生活的那两年，短暂的两年，欧阳雅留在他记性深处的太多，无法抹去，更不愿抹去。
“徐恒，这几年，你过得好吗？”欧阳雅一直不问，不敢问，更害怕听到。怕徐恒说他过得不好，那当初自己的不挽留，会更加后悔；怕徐恒说他过得好，那当初自己为何不去努力挽留，让现在属于徐恒的好也淹没自己。
“小雅，这几年，你真的过得好吗？”徐恒没有想要回答欧阳雅的问题，不是不想，是不愿。不愿让欧阳雅知道其实自己过的并不好，只是在这所有的不好里努力的寻找所谓的好。更怕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留下，没有把现在这份努力用在七年前，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变成配得上欧阳雅的模样。
“我很好，真的，很好。”欧阳雅点燃一支烟，她自己已记不得这是今天坐在这里抽的第几支了，只是总感觉手上少了一样东西，身边少了围绕着自己的，用烟和缥缈的烟雾填满手和身体的空虚。“你离开的第三年，我辞掉工作，来到文哥的书吧打工，偶然遇见了弋阳哥，一年前遇到了颜成，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从农村艰难奋斗，努力留在这座城市的人。我们和你不一样，你有优越的条件，来自家庭的经济支撑，我们都是靠着自己打拼出属于自己天地的人。”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就好。”徐恒也点燃一支烟，记得初识欧阳雅时，他们也是坐在一起抽烟聊天，只是过去聊的话题现在谁都不会再去提到，似乎早已过了谈论感情的年龄。
“徐恒，我会和颜成在一起。这一年来，我一直不确定，但今天见到你，我不再犹豫了。”
“只要你觉得好，就好。”就像七年前一样，徐恒悄无声息地再次抚平了欧阳雅的伤痕，把她从深埋的伤痛中拉了出来。
“欧阳雅，你丫可以哦，现在还安排了专职跑腿。”弋阳的人影子还没见到，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弋阳，你来了。”坐在吧台的晓琪羞涩地招呼着弋阳。
“小雅，牛排来了。”李哥亲自端来了精心制作的餐点，“哟，弋阳也来了。你等一会儿，李哥去给你做意面。”对于欧阳雅身边的人，书吧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熟悉，熟悉他们的喜好，喜欢吃什么，喜欢喝的茶，喜欢喝的咖啡。
“谢谢李哥，辛苦你了。”颜成抢在弋阳前面说了出来。“弋阳哥，你坐小雅姐旁边吧。”不知何时，颜成也把弋阳当成了自己的哥哥，希望在自己打工的繁忙时节，有弋阳多陪陪欧阳雅，盯着她晚上早点睡觉，白天按时吃饭。
“好叻。”弋阳拍了一下颜成的肩膀坐下，“欧阳雅，介绍一下呗，路上听小成说你朋友来了。”
“哦，徐恒，以前我工作那的同事。”“徐恒，这是我哥哥，弋阳。”
属于今天的雨终于在此刻真正地停止了，天边隐隐约约出现了双彩虹。从徐恒，到弋阳，直到颜成，欧阳雅以为，属于她世界里的异性都在此刻集体站在她的面前，从过去，到现在，直至未来。只是，一切以为，真的就是过去、现在和未来？那么，此刻画上休止符也未尝不可。
“小懒猪，明天上午十点的火车，我回去了。可以陪我一起去火车站吗？”徐恒在这座城市待了五天，一直停在欧阳雅的身边，看着她每天的生活，看着弋阳和颜成轮流的陪伴，看着她在书吧里与人愉快地畅谈，谈文学谈艺术谈人生......眼前的欧阳雅已不再是那个把自己关在封闭的空间里，独自舔舐滴血的伤口，人前坚强人后黯然神伤的欧阳雅了。她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在这个新的生活里过得很好，除了感情，一切都很好。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户边，看窗外的一切，自己真的应该离开了，这一次，彻底地从欧阳雅的世界离开，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里，此生，不会再见了。他只想这一次认真地和欧阳雅道别，诚挚的道别，“也许，我不会再来这座城市了，只是想看着你，看着你的眼睛，说一声‘别了’。”打完字，微信发送成功。
“好，明早我来酒店接你。”欧阳雅回得很快，在徐恒手机还没有锁屏时，微信就发了过来。
站台的离别总是伤感的，欧阳雅不愿把徐恒送到站台，不想亲自送走属于青春的故事，不想突然和那些曾经的感情，刻在心里多年的伤疤说永别。站在火车站露天停车场，天公或许是作美的，晴空万里。“小恒，好好生活，一定要过得好，很好很好。”欧阳雅从车上拿下一袋东西递给徐恒，用了初识时的称呼，“这是给你老婆和孩子准备的礼物，小成昨晚去买的。”
“小懒猪，你也要好好生活，过得很好很好。”接过袋子，拉住欧阳雅的手，徐恒不舍松开，他知道，不管多么的不舍，这只手自己在七年前就已经松开了，“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小懒猪’，也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小懒猪’。”心底松不开的，放不下的，终究要在时间到来时松手，要放下，“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说完，紧紧地抱住欧阳雅，任泪水模糊了双眼，松开双手，转身离去，泪水无情滑落，流过脸颊，就像刀子划过般疼痛，泪水变成了鲜红的血液，深深地印在了脸上，永远无法抹去。
看着徐恒的背影淹没在人群，这一次，欧阳雅的泪水没有涌出，只是在眼眶中冷漠地停滞了很久，直到人群消散。徐恒，这一次，认真地道别了，却是此生永远的别离。
“小成，下课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有话想说。”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把泪水彻底从眼眶中驱赶，坐上车，给颜成发了一条微信。
“小雅，今天你就休息吧。”欧阳雅正准备开车离去，文哥的电话打来了，“我和珊姐昨天晚上回来了，今天我去店里，你休息一下。”
“好吧，谢谢文哥，都没好好休息一下就去店里。”
“小妮子，跟我还客气什么，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来店里看看珊姐专门为你挑的礼物。”
“嗯，好叻。”
挂断电话，欧阳雅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她的全部生活都在书吧里，睁开眼就待在书吧，直到夜里畅饮的客人离去，她才回家，有时候太晚了就在书吧睡一晚。
“小成，今天我不去书吧，我去你上课那附近等你。”欧阳雅又给颜成发了一条微信，每次颜成去哪里上课，路上需要多长时间，授课时间，都会提前告知欧阳雅，他担心欧阳雅会因为联系不上自己而焦急。
在商场简单地吃了日料，欧阳雅准备去超市采购，颜成其实并不喜欢寿司生鱼片，可是欧阳雅却很喜欢，喜欢吃那些生的东西，那些认识文哥珊姐之后才接触到的食物，现在疯狂地喜欢着，甚至忘记了大米饭的味道。
“小雅姐，买红酒吗？”颜成推着购物车，跟着欧阳雅在超市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车里依旧空空的。
“买点吧，上次文哥朋友带来的已经喝完了。”
终究，躺在购物车里的只有啤酒红酒鸡尾酒，除了酒欧阳雅不知道还需要买些什么，冰箱里一直填满了颜成空闲时采购的食物，每天早上变着花样地出现在餐桌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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