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桂林城市保卫战（下）
蓝字
连载
《血铸山河 ——桂林抗战实录》
11月6日 ，我七星岩391团阵地，及其附近山头均已被敌人占领，391团1000余人退入七星岩洞中继续抵抗日军。北门外392团的各个山头也已被敌人攻占，但我守军仍凭借石山岩洞与敌展开顽强的战斗。其中，尤以甲山一带战斗最为激烈，为了增援左翼，392团的预备队也全调上去了。
这天，在北门城外，敌以多辆坦克掩护步兵攻城，被我守军的战防炮击毁3辆，敌攻击部队伤亡颇大。
当日，我水东街393团沿河一带阵地被敌人炮火摧毁严重，漓江东岸，沿河一带已被敌占据，敌我双方开始展开隔河激战。河东河西的交通被敌人截断，城内与坚守七星岩的391团只能用无线通话。
393团陈村团长电话告急，请求增援。师部怕沿河北段阵地如被敌渡河部队突破，即可沿东镇路直接威胁师指挥部，同时也会威胁到不远的城防司令部。因此，阚维雍师长紧急派出师部预备队和重机枪排前往风洞山，以加强东面沿河防线。另外，又以师直属搜索连，战防炮连等加强北段阵地防守，以确保师部安全。阚维雍在电话里命令陈团长即使只剩下一卒一兵也必须坚持固守，不许撤离阵地。
白天，5架敌机，在市区上空投下十余枚炸弹，炸毁房屋若干，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同日我城西南第170师和第79军第98师的294团据守的将军桥、西面德智中学以西山地、甲山等阵地均发生了激烈战斗。
黄昏后，敌人所有火炮齐发，炮声隆隆，惊天动地，桂林城陷入一片火海。
△我守军正瞄准日军射击
6日晚，日军第37师团接近将军桥，敌针支队侵占西郊三仁村，城区被日军合围。
11月7日，敌知道我军据点与据点之间大都是孤军作战，互难支援，为疲困我军，敌使用疲劳战法，自上午起，轮番以空军每日5架、7架不等助战，并以炮火、坦克掩护步兵不停地向我阵地实施持续猛烈的攻击。
上午，韦云淞和覃戈鸣等人从城内用望远镜看到普陀山还插有中国国旗，到下午一看，鬼子已经冲上了山腰，国旗也不见了。7日黄昏，丧心病狂的日军235联队见七星岩久攻不下，竟然惨无人道地向我391团据守的七星岩洞内发射毒气弹。傍晚接到第391团覃团长无线电话向131师师部报告，敌人开始用毒气和火焰攻我岩洞，由于守军无防毒装备，伤亡甚重。师部听了亦无法可施，因为当时131师在城内只有两团人马，却要防守从城东门至北门直至甲山近十几公里长的战线，那还抽得出兵力去解391团之危。阚师长只得向防守司令部请求炮火支持，防守司令部随即命令加农炮连及象鼻山炮连，全力支援，朝七星岩方向轰击。之后不久，七星岩391团的无线电话亦中断，情况危急。而此时敌人已从四面八方对城内展开攻击，城内守军已自顾不暇，无法前去七星岩营救，只能以枪炮声传达意志，表示我军还在桂林城里坚持。
同日，我393团沿河阵地虽遭敌人炮火毁灭性攻击，但我军仍坚守在阵地前，成功阻止了东岸敌人渡河的企图。
北面日军仍以坦克和炮火作掩护，继续向我392团阵地猛烈攻击。敌4辆装甲战车冲到我北门附近，被我击毁1辆，其余3辆畏惧退回。
同日将军山、西门、甲山、德智中学以西山地均在激烈战斗。
西南面，日军仍疯狂地向我第170师阵地发起猛攻，西门战斗较为激烈，我第170师击毁敌坦克3辆。入夜之后，敌利用星夜以橡皮船14条在中正桥附近河面集中，准备向我河西偷渡。被我守军发现，发生激战。象鼻山守军也以平射炮、重机枪向偷渡之敌猛烈射击，击沉日军橡皮船4条，其余10条渡过河西，与我中正桥头堡及沿河阵地发生激战。
△战斗中的桂林守军
11月8日 ，日军以优势兵力，火炮百余门，坦克30余辆，在敌空军协同作战下，对我所有阵地展开更加猛烈的攻击。
拂晓前，日军即以浓密炮火轰击，我393团盐街沿河一线阵地全被敌人炸毁。接着敌又在烟幕弹掩护下利用橡皮船、木排等强行横渡，我中正桥头堡及沿河阵地大部被敌占领。我象鼻山守军及沿河北段守军，风洞山守军，当即对强渡漓江的日军给予猛烈阻击，不少橡皮船被打沉，敌人落在水里，死伤无数，血水染红了半条江。敌后续部队见了，不敢再行强渡过河。但渡过河西的日军约200余敌人已窜入盐街，在被烧毁的房屋内与我守军展开巷战。我第131师即以预备队步兵二连、重机一排，进入王城布设阵地，堵击窜入之敌。师直属部队特务连等也全部进入阵地，师部人员亦全部武装，准备战斗。
防守司令部对这股窜入盐街的敌人也极为头痛，曾想用燃烧弹及放火将他们从民房中烧死或赶出。无奈连日阴雨，木柴湿润，房屋燃烧不起来。见无法可施，韦云淞只好命令阚维雍派出131师预备队投入作战，这二个营的部队和日军第十二中队交战数小时，虽未能完全消灭敌人，但敌人自身伤亡也很惨重，后据日《一号作战》书中记载：当时日军配属的机枪第一小队的第二、第三分队士兵全数被击毙。
为夺回沿河及桥头堡阵地，韦云淞命170师副师长巢威率领步兵一营赶来支援，并许诺夺回桥头堡阵地给予500万元，夺回沿河一线阵地给1000万元奖励。下午3时，中正桥头堡及沿河阵地，大部为巢威夺回。入夜，敌又复由河东增援偷渡过江，战斗激烈，中正桥桥头堡等阵地再次得而复失。
当日，敌在北门亦不断增加兵力，坦克增至30余辆，不断向我392团阵地猛烈攻击。
西面我第79军第98师294团德智中学以西阵地，除侯山隘及德智中学外，全被敌占领。294团伤亡过大，经混合重新编成一个营兵力，仍守住侯山隘及德智中学各据点与敌战斗。
傍晚19时20分，日寇攻占了伏波山，取得了在漓江西岸的第一个制高点，可以成功压制增援的中国军队。之后，日军渡江便再无顾忌。11月8日夜，日军40师团的236联队全部渡过漓江，后续部队也不断涌进，向市中心逐次攻进。当夜，131师将师直属的所有部队都调到王城一带，他们在城墙架起机枪与已经渗透进来的日寇进行夜战。
11月9日 ，凌晨，敌第58师团两个独立步兵大队向我392团发动夜袭，遭到顽强抵抗未能成功。不久，日军又派出25辆坦克向吴团发起攻击，均被阻于北门外200米处的反坦克壕沟前。是日，日军对我北门正面及甲山方面攻击最为激烈，392团吴展团长在电话中曾对师指挥部这样说：“死也要与鬼子拼一下……”
△各路日军进攻桂林线路图
敌飞机10余架向我城中投弹，炸毁房屋无数。敌炮兵对我甲山及北门阵地猛烈炮击，炮弹如冰雹般落下……
当日，我据守城西的第79军第98师第294团通讯中断，德智中学以西山地也都大部陷入敌手，王卓如率领的294团已无消息，估计已全部壮烈牺牲。
七星岩我391团的情况仍然不明，桂林的上空再次弥漫着硝烟和死亡的气息，我军全部陷入苦战。
拂晓时分，敌第58师团、第40师团同时从江东、北门两个方向逐次向桂林市区发起攻击，1时，第40师团236联队从中正桥至伏波山之间，强渡漓江成功，抢占桥头3座大碉堡。我象山炮兵见状，猛烈炮击日军之后续部队。防守司令部调预备队投入战斗，在东华门堵截渗入之敌，并夺回桥头堡。5时20分日军对桂林城的总攻开始了，敌第11军所有的山炮、重炮全部拉响，先发制人的对中国守军炮兵阵地狂轰，其中对市区独秀峰、老人山、伏波山、风洞山几座山峰的轰击尤为猛烈，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味，隆隆的炮声震得桂林的大地都在颤抖。同时7架日机也飞临桂林上空，袭击了桂林市区南部，其目标很明确，就是为阻止第170师对漓江西面和北面的增援。日机在城内四处狂轰滥炸，王城内省政府燃起了冲天大火，遗憾的是，这一天美机竟象与敌人达成了默契似的，一整天都没露脸，任凭日寇占有制空权。
11月9日早上8时20分，沉寂多时的中国军队重炮突然开始反击，与日军进行了第二场炮战。
这场惊天动地的炮战到底持续了多久，已没有记载。但此战过后，中国军队的重炮就再也没轰鸣过。据覃戈鸣说，这是因为守军储存的炮弹已尽，但这一说法却让人觉得与囤积三个月粮弹备战一说不符。
是选择继续死守，誓与桂林城共存亡，还是选择突围？这一残酷的择决已摆在了防守司令部的面前。
桂林广播电视报·漓江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