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裴社奇丨小辉,小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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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辉,小辉……

□ 裴社奇/ 文

小辉,今天是你离开我们100天的日子。100天前,无情的病魔夺走了你32岁如花的生命!今天,在你的坟前,我默默呼唤着你的名字100遍。老人们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亲人的呼唤,逝去的人会听到的。
小辉,你听到了吗?
小辉,我总是说咱爷俩有缘。你出生那天,正在上大学的我还在家过寒假。我听到了你第一声啼哭,你的哭声,给我们带来了笑声。你的小学、初中生活,是跟我在县城度过的。你参加工作后,每每遇到难题,总是跟我交流得最多。你得病后,我常在你身边,陪你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
你的童年是被宠着过来的。你爸妈结婚4年才有了你,你又是家里的长孙,自然得到更多的爱。你爸妈忙地里的农活,还有生意(当时家里开了蒸馍店),奶奶专职看护你。我刚参加工作时,每月工资大概200块钱左右,我会买15块钱一箱的饮料给你喝。空闲时间在家,我去街上卖馍,板车上除了上百斤的馒头外,还有坐在车前边的你。街坊们说:拉一笸箩馒头就够重了,还坐个小孩儿。我说:没办法,非要跟着不行。街坊们开玩笑地说,一巴掌就打一边了,看他还跟不跟。那时,你总是躲到我身后,对那街坊说:要打打你,俺二叔才不打我呢,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为你上学,二叔费了不少心思。四十年前,为了能让我和你三叔、四叔多读书,你爸爸初中毕业就回家种地了。我发誓如果我能考上大学,一定要供他的孩子上学,报答你爸爸,弥补他的缺憾。等你到了上学年龄,我把你接到县城就读。记得有一天,做到查字典的题,家里的字典前后缺页,没法用。我赶紧骑上自行车去书店。书店正在关门,准备下班。我忙着说好话,售货员才同意再卖一本。字典四块五毛钱,我丢下五块钱没等找零,拿上字典就往家跑。曾经有一段时间,你又想回老家上学,谁说都不管用。我只好请我的老师、你学校的校长来家里做工作。终于,你又安心学习了。
你二婶爱你,如同己出。你的生日和你二婶、你弟弟的生日紧挨着。那些年,你们都是买一个生日蛋糕,一起过生日。自从你到县城上学,你二婶就给你买衣服,直到你娶媳妇。你领着对象来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要给红包的。你二婶让我问你妈给了多少,并说咱不超过她的标准就行了。果然,你二婶给的红包跟你妈给的一样!
小辉,我记着你的好学。在读完大专后,你又通过专升本读了本科,毕业那年,你考试取得了中级职称。那年,你是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二的成绩,在1000多人参加的选拔中入职的。你还作为单位代表,参加全省系统的业务竞赛。你去世后,你的同事送回你的遗物中,有3个笔记本,记录的时间到你住院前。其中一个是记录的业务,一个是记录了教育孩子的,我没特别感觉。当看到第三个笔记本记的是英语单词时,我的心都碎了!你工作在农村最基层的岗位,是什么力量支撑你坚持学英语的?记录业务的笔记本,随你去了。另外两个放在我的桌边作为纪念。
小辉,我记着你的善良。你毕业那年,咱县招你所学专业的大学毕业生。你把这消息通知了你的同学。许多人不理解,这不是给自己找竞争对手吗?你说:现在大学生找工作不容易,让大家都参与,多个机会,有啥不好?在医院治疗期间,病痛的折磨让你彻夜难眠,但你从未呻吟一声,怕影响病友。每次我和你四叔交接班的时候,你都说二叔辛苦了、四叔辛苦了。那天,你对我说:“二叔,你有白头发了。”我说五十多的人了,早该有白发了。你说都是陪护你累的。
小辉,我记着你的孝顺。你参加工作后,发的第一个月工资,就给你爷爷奶奶买好吃的。为了让你爷爷参加你弟弟的婚礼,你背着爷爷上二楼,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为了能多照顾爷爷奶奶,你申请到家边工作。每逢年节,你都要向你二婶和我问好。当你工作取得成绩,总会让我们与你分享。化疗期间,你还回来看你爷爷奶奶。为了不让你爸妈和爷爷奶奶牵挂,你不让把病情告诉他们,省得让他们担惊受怕。从你检查确诊,到做手术、化疗,一年时间,我们相互保守这个秘密,直到今年3月复发。你说,二叔,给我爸妈说吧,别让他们感到太突然了。直到那时,你还考虑的是家人。
小辉,我记着你的阳光。病情确诊后,你没有像有的癌症患者那样惊惶失措,而是阳光面对,每次陪你化疗,你总是说,二叔,别担心,癌症不可怕,要学会和它“握手言和”。你积极锻炼身体,按照医嘱饮食、作息。去年,经过12次化疗结束后,我陪你到北京301医院,找专家复查。当专家得知你知道自己的病情时,对你的精神状态非常赞赏:想不到一个刚过30岁的年轻人,能如此坦然面对恶性肿瘤。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两天,面对看望你的亲人,你都是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去世时,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小辉,我不知道你的同学和同事对你是那样亲。得知你去世的消息,你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从不同的地方来了,你的同事来了。院子里哭声一片,大家一定要再看看你,作最后告别。本来是没安排礼桌、礼单的,你的同学、同事不答应,说就这一次,一定要让大家表达一下心意。我代表你谢谢他们!
小辉,你走了100天了,你一个人在那边想我们吗?
你已长眠,留我长念!
——  The  End——

裴社奇    林州市税务局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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