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在林黛玉屋里梳洗了一次,袭人为何会生气?

袭人的第一次给了宝玉,自然心中对宝玉有着许多期许,希望宝玉只爱她一个人。加上袭人本来就是贾母派来伺候宝玉,明着放在屋里的,所以更是将宝玉当作终身之靠来看待。但是,袭人对于宝玉来说,就像妈妈跟儿子一样,虽然亲厚,虽然关心,但始终真正进入不了彼此的内心,原因即在于二者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自从发生关系后,袭人想让宝玉把自己看作 唯一(即便不是宝二奶奶,至少也是心里的唯一),但宝玉可从来没这么想。他可是想像皇帝一样,“雨露均沾”的。更何况,宝玉是一个对于品貌才华要求极高的人,也只有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妙玉这样的人才能入他的法眼。不过,因为种种原因,留心选了一遭,只有林黛玉和自己最为志趣相投,所以早已对黛玉情根深种。而黛玉,也每每因为宝玉的“多情”行为对他多有责怪。这一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在这一点上,袭人和黛玉的心态是一样的。她们都不想与其他人“分享”宝玉的宠爱。但是,很明显,黛玉各方面都比袭人高了好几个level,是袭人永远不可能企及的高度。

林黛玉

这一次,宝玉因为湘云的到来,心里高兴,直到二更时候才送黛玉和湘云回房(湘云睡在黛玉),次日天明时候,不待二人起床,即前去看望,还让湘云帮忙梳头,虽然有些违背当时的礼教(其实即使现在这样做也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但也是一种情不自禁的表现,说明他的确很稀罕这两位姊妹。可是对于袭人,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挑战。本来,宝玉梳头洗脸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由她袭人服侍的,宝玉房里其他丫头也基本不敢染指。可是这回倒好,宝玉自己倒贴着跑到人家的房里去洗脸,还死乞白赖地要求湘云帮他梳头。这一切都让袭人看了个正着,还死活叫不回来,要说袭人心里不生气(嫉妒),那绝对是假的。即使是自己从小养育的萌宠吧,突然有一天跑到别人家大吃大喝,还怎么都叫不回来,那种心情,不言而喻。

宝玉和袭人

可是,问题就在于,袭人颠倒了自己和宝玉的身份。按道理来说,她自己对宝玉有义务,宝玉却对她没有义务(虽然妻妾有劝谏夫君的义务,但封建社会的男女并不平等,不合时宜的劝谏只会导致对方的更加厌恶)。所以,后来宝玉回来以后,袭人故意躺在炕上不理他,还指使手下麝月拿话噎他,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怡红院的女主人。

到贾母那边吃过饭后,宝玉又回来怡红院,袭人还是不理他,因为麝月和袭人亲近的缘故(宝玉刚被麝月拿话噎了),宝玉连麝月也不想用。好歹怡红院还有其他丫头,并不全是袭人一伙。所以他就捡小丫头里面比较俊的“蕙香”,叫来帮他倒茶,伺候他,顺便了解一下别的女孩子,问到“蕙香”名字的来由时,一听说是袭人取的,宝玉心里就来气,说她好好的叫什么“蕙香“,正经该叫“晦气”了。因为袭人不理他,他心中正晦气着呢!于是就说,明儿就叫'四儿’,不必什么'蕙香’'兰气’的。那一个配比这些花,没的玷辱了好名好姓。这分明是说给花袭人听了。意思你不是姓“花”吗?你“花袭人”的名字不是我用心起的么?可真是玷污了好名好姓,枉费了我一番苦心。袭人和麝月在外间听了抿嘴而笑。

袭人麝月

可是,在这场冷战中,到底还是宝玉输了(当然自古及今也有赢的,赢了的一般都打光棍了)。因为他那喜欢怜香惜玉的脾性,最终只好认错。为了表明决心,还向枕边拿起一根玉簪来,一跌两段,说道:“我再不听你说,就同这个一样。”不过袭人也知道,自己是该顺坡下驴了。再过分,就过火了。

从这段插曲来看,袭人辖制宝玉的功夫丝毫不比黛玉差。史湘云之前动不动说黛玉会辖制宝玉,动不动吃醋什么的,可真是错怪了黛玉。因为袭人和黛玉的心态是相同的。不同的是,袭人在暗处,黛玉在明处。一个善于利用封建礼教做外援,另一个至情至性,不知掩饰。

林黛玉

袭人的手段高明在哪?高明在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掩藏在封建礼教的保护范围内,并顺利获得王夫人首肯,使之合法化。而且她善于借力使力到了什么地步?即王夫人认为她是一个最靠谱不过的人,只有她才能保全宝玉,所以亲自将宝玉托付于她。殊不知,宝玉本来就是她带坏的。后来,她还趁着晴雯被赶走的机会,对抢了她的位置一会儿的四儿(也就是前面为宝玉倒茶的“蕙香”)和陪着宝玉玩闹的芳官(芳官在宝玉生日宴上玩得太high,喝醉后被袭人扶到了宝玉床上)下手,让王夫人把这俩人都赶了出去。

晴雯那个虽然不一定是袭人告密,但四儿、芳官二人,绝对是袭人告密。如果不是袭人告密,王夫人焉能知道四儿和宝玉的私语?如果不是袭人告密,王夫人如何知道芳官挑唆宝玉要柳五儿?为了让自己少几个情敌,袭人真可以说是机关算尽,不择手段。

袭人与王夫人

花袭人,真的可以说是应了这个名字——温柔一刀,置人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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