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强:历史的碎片(二)
封面图片为彭之尚油画作品《祈祷》。
王曾:“夫执政者,恩欲归己,怨使归谁?”(《宋史》卷310)
我对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执政者不能只忙于总结自己的政绩,而把应当承担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任何执政者,都不是神仙,不是超人,只要政见付诸实践,就有可能获得成功,也有可能造成失误。左手功劳簿,右手检讨本:有时候功大于过,有时候过大于功,也有时候功过相抵。关键是对功和过都要实事求是地看待,有功不夸饰,有过不遮掩,不能因为害怕会造成失误就无所作为,更不能因为害怕失误会影响自己的“形象”就文过饰非,掩人耳目,自欺欺人。寄希望于执政者“永远正确”,实质上还是等同于委身人治,而事实已经证明,人治是不可靠的,只有制度才可靠。因此问题并不在于“会不会”犯错误,而在于“有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纠错制度。此外,执政者还应当有不贪功的雅量,不要什么功劳都记在自己账上,什么成就都是由于自己“领导有方”才取得的;必须尊重个人的劳动,承认个人的利益和价值——除非执政者同时有勇气承认所有的失误也源于自身的“领导”,否则,疑问就产生了:“恩欲归己,怨使归谁?”
苏轼:“养猫以去鼠,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畜狗以防盗,不可以无盗而畜不吠之狗。”(《宋史》卷338)
猫捉老鼠,狗防盗贼,是其本分与职责,一刻也不可松懈。越是无鼠无盗的“和平年代”,越能体现出一只猫是否称职,一条狗是否忠诚。如果平时疏于考察,任由其养尊处优,尸位素餐,等到真正有鼠有盗的时候,想后悔也来不及了。猫会和老鼠串通,狗也会引狼入室。尘世间徒有其名、虚有其表者,何止一猫一狗?
梁武帝:“大泽之中,有龙有蛇,纵不尽善,不容皆恶。”(《梁书》卷38)
显然,这是借“自然生态”喻指“政治生态”。良性的生态,其标志就是“平衡”,各种力量相互制衡,共同发展。尽善尽美的政治环境,迄今为止,只是人们理想中所追求的一个乌托邦。客观现实是:有善势力,也有恶势力,善与恶的较量永无尽头。善势力如果不能压倒恶势力,至少应该和恶势力势均力敌,否则政治生态就会失衡。这是一个封建君主也明白的道理。要是为善的成本高于作恶的成本,无疑等于鼓励人们弃善从恶——任何执政者把“生意”经营到这番田地,都将宣告破产。
吴定翁:“士无求用于世,惟求无愧于世。”(《元史》卷199)
听起来境界非常高洁。但是我有些纳闷:无求用于世,即是于世无用;于世无用,如何无愧于世?“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历来被众多读书人奉为安身立命的底线。“隐”的价值取向,就是虽然于世无用,至少于世无害。这对个人来说,或许无可厚非;但如果当作普世原则而广为推崇,则有百害而无一利。天下“无道”之时,尤其需要“有道”者挺身而出,与之抗争。假设人人求隐,致使天下“无道”复“无道”,恐怕最终无人得以幸免于难。鸟窝翻了个底朝天,鸟蛋还是鸟蛋吗?
王敬弘:“天下有道,庶人不议。”(《宋书》卷66)
这话本来出自孔子之口。皇帝询问为政得失,王敬弘以此作答。窃以为“议”不能仅仅作为对“有道”、“无道”的一种评鉴,如果是这样,“议”就是被动的,甚至是“奴隶式”的。因为“庶人”不是天下的主人,所以只好等人家把天下弄得“有道”或者“无道”,才来议论一二。何谓民主?有此一说:以讨论来治理政府。只有在这种政治环境之中,庶人之议才是主动的,“主人式”的,问题也由此转化为“如何使天下趋于有道”,而不是在“有道”、“无道”之间反复。
陈平:“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史记》卷56)
陈平在村子里为群众分猪肉,分着分着就想起了“宰天下”。注释家把“宰”字解释为“主持”或者“治理”,我觉得失去了双关的味道,蒙上了粉饰的色彩。说白了“宰”就是“切割”。视天下为俎上之肉,就是把百姓看作可以宰割的羔羊。以什么标准来宰割,宰割得公正不公正,平等不平等,全由操刀者说了算,羔羊只能逆来顺受,没有发言权。由此而导致的结局,一言以蔽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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