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小说】易双苟/那个黄昏
那 个 黄 昏
易双苟(湖南邵阳)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临近天黑的时候,烧角院子传来了鞭炮声。清明节已过去半个月了,不可能是靠在烧角院旁边那坟山放的鞭炮吧!生日满寿?生小儿讨亲?
原来是二杆子死了。
二杆子还很年轻,不到四十,得了肝癌两年了。治了不少的钱,不但多年的积蓄花完,而且四处的亲人都借遍,就是二杆子人好,院子里好多人都主动借给他,只要能把病治好,能帮的就帮呗。二杆从医院回来有半年了,他也知道这病治不好,花了钱也等于白花!死也不能死在外边,农村有个习俗,死在外边,做鬼进不了自已家堂。决定不在医院呆了,硬逼着村里人把他从医院抬回家,死活听天由命吧!二杆子老婆叫娜花,嫁过来不到二十年,在第二年生了儿子取名叫小林,从小很听话懂事,从来没有给父母听过闲话,现在镇五中读书,离老家足有十五里地。在学校读寄宿,一般到每个星期六下午才回家,帮帮家里干些农活。自从父亲得了病,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在下降,整天寡言少语,愁眉苦脸,担心真的哪一天天会塌下来!
昨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天上还有好多碎云,一层压一层,好像在积聚,说不定今天还得是雨天。小林昨天刚刚去学校,心里有种不安的预兆,放心不下父亲的病,在临走前来到床前,握着父亲的手,好像有千言万语。二杆子早已泣不成声,在嚎哭中嘱咐儿子好好读书,听话。二杆子家在院子最西边,与院子分开一段距离,旁边有座坟山,一到晚上显得很孤单,很冷清。二杆子死是六点一十五分那个时刻,雨生记得很清楚,因为死的时候,只有娜花和雨生俩个人在身边。雨生说:“我正打算回去吃饭,二杆子在拼命地叫小林,待我走过去时他已经走了,头歪在一边,赶紧就放鞭炮,看了时间,应该没错。”
等到我和大伙赶到二杆子家,房子里烟火薰天,放的炮长和烧的纸钱,烟子把整个二杆子家包围了。我不知道究竟是被烟薰的还是对二杆子伤心,流下的眼泪,我也说不清。只见娜花嫂俯在二杆子的床前,依依呀呀地哭,根本听不出哭的是什么?一看她的脸,很干净,没有一点眼泪痕迹。也许是二杆子的病拖得太久,折磨她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吧!二杆子睡的枕头垫得很高,差不多好像坐起来,两只手放在被外,眼睛睁得圆大,口里露出以前抽烟被薰的黄牙,看起来很吓人、恐怖。大家把他从房间里搬出来,放在堂屋的凉席上,那双眼睛始终不闭,就像活人的眼睛,难道还有哪桩不心甘?
雨生也是院子里人,这几年贩牛赚得一点钱,在院子里第一个盖起了三层楼。他和二杆子年纪差不多,从小一块儿长大,读书,又是同一年结婚,同一年生小儿。俩人还算合得来,就是有一点,雨生有些缺德,二杆子喜欢讲良心。古有言语说得好:好人命不长,坏人占地方。就是在前年,也发生过关于雨生贩牛坏良心的故事,他把不生牛崽的蒙牛婆喂得饱饱的,把牛屁股用鞋底拍得血肿,最做得出来的是,还挤了自已鼻涕挂在牛屁股上,把牛牵到牛市场,说这牛很快要生下,恰逢一个老头闲着无事,想养一头牛靠生生息什么的,买了回去。那天,雨生把牛卖了个好价钱。后来,那老头子养的牛一直没有生牛崽,找雨生论理,雨生说:各靠各的眼法,是你自已看走了眼,还来找我,没门!老头子自认倒霉,只好把它当菜牛处理了,最少亏了一半。
雨生很喜欢赌牌,三公斗牛,麻将字牌一样样精通。他每次跟人家赌,十赌九赢。原来他有一套,抽老鉴。有一次下雨天,院子里人闲着无事,十个八个围起斗起了牛,他一般不是满牛就是牛八牛九,反正他的点子也不小。后来大家都注意上了他,原来他另藏有一张牌,自从那次发现以后,院子里很少有人跟他玩。
反正,雨生缺德的故事很多!
娜花虽然不算长得很漂亮,但在农村,也算有几分姿色。个子中等,显得均称丰满,脸蛋白哲透红,一头足有一米的秀发更突出她潜伏男人对她容易产生一种欲望和幻觉。她刚刚嫁过来时,看起来贤惠本份。后来到过深圳、厦门打过工回来,就喜欢打扮,经常与二杆子和不来,天天有小吵。打从小林懂事起,二杆子怕影响儿子,对娜花百依百顺,尽量僻免发生口角。有是有一点,二杆子一直怀恨在心,在心里。一想到那件事,心隐隐作痛,但是为了家庭和儿子,他强忍着。
作家简介:
易双苟,爱好文学,有作品刊发《西南作家》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