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的城中村——谈昔说今话燕头

三    坔    夜   话

一方水土有一方文

这里是《三坔夜话》,李老师斯时乡轩临窗,于此跟你诗词吟哦,抒怀述志,漫笔人生,点情碰心,说故事,聊语文,话庄道巷,谈古论今,......

燕头这村子,在全国共有两处,一是安徽省濉溪县孙疃镇的燕头,二是江苏泰兴城北郊的燕头。泰兴的燕头是城中村,一度以其为乡名、镇名,乃原燕头镇人民政府驻地,现在隶属于泰兴市济川街道办。约二百年前,该地西首为一街道,街东首像燕子头,故名。其为乡镇建制辖区名时,1949年称燕黑乡,1958年更名为城北公社,1981年更名燕头公社,1983年置燕头乡,1993年撤乡建镇,1999年后并归于泰兴镇,即现在的济川街道办。宁通公路、江平公路穿其境而过。
这里在上世纪20-40年代,有两家陈姓的大庄园:一家叫陈雨人,另一家叫陈壮吾。一家有面积很大、高墙耸立的大花园,一家有气势不凡、雕梁画栋的大豪宅。解放战争期间,这里设有国民党的一个重要据点,这个据点就设在燕头东边的大地主陈壮吾家。据点的头目叫卜用世。此人出生于泰兴蒋华,本于国民党驻长沙的军队里任营长,是当时国民党泰兴县县长请调让他回来任了县五区的区长。1947年11月,五区“自卫队”在老叶庄港上一带抢粮抢草拉壮丁时被我县独立团伏击,损失惨重,由此卜用世逃到燕头后整顿人马,重建了据点。自撤至燕头后,卜依仗泰兴城内驻有大量的国民党军队,反动气焰更加嚣张,更加敲诈勒索当地百姓,更加凶狠地残害我地方干部。单在1948年元月中旬,卜用世就带领“还乡团”配合国民党顽军,一次捕捉了我地方干部几十人,其中大部分被他们活埋。面对这样凶残的刽子手,我独立团一致认为,如不将这颗钉子拔掉,是对我方开展革命斗争极为不利的,于是决定立即收拾燕头据点。
然而,设在地主陈壮吾家的这个燕头据点防守是很严密的。据点前后共有五进屋,每进又有五间正屋三间厢房,里面巷道交错,正屋内陆道通向外面的暗堡,整个据点的房屋环有坚固的围墙,四面大门皆为双岗把守,要想硬攻,则是相当困难,也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何况,这里离泰兴城太近了,敌人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的,所以要打燕头据点等于是在老虎的嘴上拔胡须。为此,独立团的团首长都认为此战宜于智取,且要速战速决。
通过内线联络摸底,我独立团指挥员觉得据点里的熊春志这个人可以争取。熊是卜手下的五区肃“奸”队的副队长,他是被国民党拉壮丁拉去当兵的,曾受过我党地方干部李华也是他老婆的表兄的规劝,因此没干多少坏事,并常有悔悟表现;同时他与我地下工作者申连堂同志又有一定的私人感情,如果派申去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反正成为内应,那么胜算的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申春智以朋友的身份约熊谈了一次话,跟他攻心、谈心和交心,熊终于表示要走光明之道,决定弃暗投明,改恶从善,为人民做点好事。1948年1月29日深夜,独立团政治处保卫干事燕芳与侦察连排长陆健奉团首长赵容之命,在燕头据点东南张家坟西头的土地庙里与熊春志接上了头。熊再次郑重表示一定做好内应,并约定于元月31日夜12点左右在据点外接应我们的部队,到时迅速把岗哨换成我们的人,如果他有不测,请追认他为烈士。由此一切按计划行事,到了31日,进展相当顺利,外面的岗哨全部被我军控制。独立团战士们进入据点搜捕敌人时,据点里的敌人还在呼呼大睡,枪支全部挂在墙上,待我军战士摘下枪支,再拖醒他们,这些家伙方才知道已成了我独立团的俘虏。捕捉卜用世时,因他的卫兵发现了情况,举枪射击,卜趁机逃离。惊慌中,卜一时找不到暗道,竟不顾冬天之严寒,躲到了水缸里,因水声响动,被我独立团一战士发觉,让他出来,他不肯,战士怕延误时间,不得已,只好一刺刀结果了他。这个双手沾满了我地方干群鲜血的坏蛋,终于落得了他应有的下场,从上任匪五区区长到结束其狗命,仅仅三个月的时间。
这次拔除燕头据点,除卜用世等6人被我县独立团战士击毙外,其他220多人皆被我方活捉,无一漏网。其中有一个名叫巫正祥的,是巫家庄的保长,因充当残害我地方干部的刽子手,怕被我军找他算账,而躲到了燕头据点,不想躲得了初一,没躲得过月半,最后还是被我军活捉了,且交给了地方群众公审枪决。拔除燕头据点这一仗,干净利落,共缴获轻机枪4挺,汤姆枪6根,卡宾枪4支,短枪50支,步枪130余支,以及其他军用物资若干。我军则无一伤亡。这一仗挫败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大大地鼓舞了我军的士气,并为后来解放泰兴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解放后,燕头一直都是泰兴城北郊的行政中心,曾经的燕黑乡、燕头公社、城北公社、燕头乡、燕头镇的行政办公地就在燕头。那个时候的燕头狭长的青石板街道两旁是商铺,顺着石板街道西行折向南边可径直的走到老龙河的北河沿,跨过河,也就进入城内了。笔者年少时常去燕头。家父的战友——我的干爹徐少林,解放初期曾在燕头工作过,并任过乡长,后来又在燕头创办了城北公社的第一家社办厂——五金厂,也就是后来的钢管厂,所以我常去他那儿。干爹的厂办室和他所办的五金厂的工作车间据说都是原来的地主家的,可能是陈雨生家的。厂办室是个别致的二层小木楼,干爹的办公室在二楼上。每次去,他都会给我讲当年这里的地主的事,讲在这里发生的战斗,还有其他一些关于燕头的掌故,可惜我那会都没有很好地听进去,都不太记得了。彼时家中没啥好吃的,常常是三月不知肉味,去燕头干爹那里主要是想打牙祭,蹭吃他厂办室西隔壁的候家卖的包子,以致干爹给我讲什么,全没那候家的包子有吸引力。在我的记忆里,那候家的包子特别好吃,那个包子店主候老板也有点与众不同的特别,大块头,绸缎衣,夏天摇一把蒲扇,嘴里叼一个非常特别的烟斗。所以,于燕头即使有很多都一时不太想起,但对那个包子店和那个候老板的印象却是特别的深刻。我似乎觉得这个人就像这个燕头,有点古韵,有点神秘,甚至有点像干爹讲的那些模糊的故事中的某些人物,或者其本身就有着许多为人知和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个特别的人做着那特别有味道的包子,在那个特别的时代,竟然未曾有什么特别的事,真是太特别了,故而实在是让我感到特别的奇怪。
燕头行成南北兴燕大街道,则是我王坔庄上出生的曾受过我父亲一手培养后来做了燕头乡党委书记的张余堂在任时建成的。现在的燕头已经彻底的旧貌换新颜了。它的四周高楼林立,根思路、兴燕路、银杏路、羌溪北路于村内纵横交错,犹如春燕展翅;市二高、市级医院和社区医院坐落在兴燕街道上,给村民、市民创立了良好的教育与卫生医疗环境;穿村而过的两泰官河相连于村内的两条村河,石坝护栏,柳丝飘飘,由此使城乡成为了一体,使燕头成了名副其实的城中村。燕头,如今的燕头,真是莺歌燕舞,人间佳境,美得让人陶醉,不知还有谁能想起昔日这里的战斗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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