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国的人才哪儿去了?

闲来乱翻书,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爱新觉罗氏统 治中国的268年间(1644年~1911年),欧洲诸国真可谓人才辈出,反观大清国,则人才寥寥,借用茨威格的《人类的群星闪耀时》,此时此刻,欧洲诸各国人类的群星成群结队,而我们则稀稀拉拉,此又为何呢?

据《中外历史大事年表‍》(凤凰出版社)《哲学与现代世界》(李维著,志文出版社)《科学史》(W.C.丹皮尔著,商务印书馆)等记载,有清一代,欧洲而有——

公元1665~1673年间,英国科学家牛顿(1643~1727)和德国科学家莱布尼茨(1646~1716)分别独立地创建了微积分学。

1687年,牛顿发表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建立起了牛顿力学体系。

欧洲启蒙运动发生。其代表人物有——

英国的霍布斯(1588~1679),代表作《利维坦》。

洛克(1632~1704),主要著作有《论宽容异教的通讯》《政府论两篇》《人类理智论》。

荷兰的斯宾诺莎(1632~1677),主要著作有《笛卡尔哲学原理》《神学政治论》《伦理学》《知性改进论》。

法国的孟德斯鸠(1689~1775),主要著作有《波斯人信札》《论法的精神》。

伏尔泰(1694~1778),主要著作有《英国通讯集》《老实人人》《天真汉》。

卢梭(1712~1778),主要著作有《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社会契约论》《忏悔录》。

狄德罗(1713~1783),主持编纂《百科全书》。

亚当·斯密(1723~1790),主要著作《国富论》。

1733年,英国机械师凯伊发明飞梭。

1753年,瑞典博物学家林耐发表了《植物种志》,使杂乱无章的植物知识形成了完整的系统。

1765年,英国的哈格里夫斯(约1720~1778)发明了珍妮纺纱机。

1777年,法国化学家拉瓦锡证明了化学反应中的质量守恒定律。

1785年,英国的詹姆士·瓦特(1736~1819)改良蒸汽机。

1831年,英国物理学家、化学家法拉第确立了电磁感应定律。

1838~1839年,德意志生物学家施莱登施旺建立了细胞学说。

1844年,塞缪尔·莫尔斯发出了第一份电报。

1859年,英国博物学家达尔文(1859~1882)发表了《物种起源》。

1866年,德国人西门子研制成功自激直流发电机。

俄国化学家门捷列夫发现化学周期率,并编制了第一张元素周期表。

1896年,意大利人马克尼试用无线电报成功。

1898年,法国物理学家皮埃尔·居里及夫人玛丽·居里发现放射性元素钚和镭。

1900年,奥地利精神病学家弗洛伊德发表《梦的解析》。

1901年,诺贝尔奖首次颁发。

上述诸人,还不包括音乐家、画家、戏剧家、法学家、历史学家、诗人等。如——

音乐家:

亨德尔(1685~1759),德国作曲家。

巴赫(1714~1788),德国作曲家。

海顿(1732~1809),德国作曲家。

莫扎特(1756~1791),德国作家家。

贝多芬(1770~1827),德国作曲家。

舒伯特(1797~1828),奥国作曲家。

帕卡尼尼(1782~1840),意大利小提琴家兼作曲家。

李斯特(1811~1866),匈牙利作曲家。

肖邦(1810~1849),波兰作曲家。

克拉拉·舒曼(1819~1896),德国女钢琴家。

瓦格纳(1813~1883),德国作曲家。

安东·鲁宾斯坦(1830~1894),俄国钢琴家。

尼古拉·鲁宾斯坦(1835~1881),安东之弟,俄国钢琴家。

画家有:

塞尚(1839~1906),法国画家。

梵高(1853~1890),荷兰画家。

哲学家有:

维柯(1668~1744),意大利哲学家、法律学者。

康德(1724~1804),德国哲学家。

边沁(1748~1832),英国哲学家、法学家。

此外尚有:

拉辛(1639~1699),法国戏剧家。

吉本(1737~1791),英国历史学家。

歌德(1749~1832),德国诗人、戏剧家。

高斯(1777~1855),德国数学家、天文学家。

黎曼(1826~1866),德国数学家。

赫尔姆霍兹(1821~1894),德国物理学家、解剖学家及生理学家。

……

请原谅我,这个名单实在不能再列举下去了。大家尽可以根据自己所熟悉之领域,将欧洲的“星星”补充进去。

那么,大清国的情况又如何呢?诗人最为敏感,龚自珍(1792~1841)便极为强烈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他没能周游欧洲诸国,手边可供参考的资料也没今日丰富,可他就还是强烈地感觉了这一点。他在《乙丙之际箸议第九》(即1815、1816年间)中这样写道:

衰世者……左无才(宰)相,右无才史(官),阃无才将(领),庠序无才士(读书人),垄(田间)无才民,廛(城市)无才工,衢(大路)无才商;抑巷无才偷,市无才驵(掮客),薮泽无才盗;则非但鲜君子也,抑小人甚鲜。

你看你看,不但朝 廷之上严重缺乏有才能的宰相、将军,学校里无有才能的读书人,田间无有才能的农民,城市无有才功能的工人、商人,甚至就连有才能的掮客、小偷、强盗也没了。不但有才能的君子没了,就连有才能的小人也很少了。情况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啊?

你可能会说,吾中华民族,在清代这268年间,正好处于人才匮乏期,偶然现象,不足为奇耳,就像世上有风调雨顺之年,必有大旱大涝之年。哪个民族,能没有人才匮乏期呢?一个民族,不可能在所有的时期,都人才济济啊。

事实果真如此么?让我们还是以清代诗人赵翼(1727~1814)的诗来说明吧。他在《论诗五首·其二》中这样写道: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请注意,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是啊,每个时代,自会产生供此一时代使用之人才来。假如某个时代人才匮乏,那决非老天爷无眼或偏心眼儿,厚待欧洲,而亏待我大清,而是另有他因。

原因究竟何在呢?龚自珍给找到了——

……避席畏闻文 字 狱,著书都为稻粱谋。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咏史》)

是了是了,文 字 狱,文 字 狱!有清一代,大小文 字 狱上百起,将读书人的独立思考能力扼杀殆尽矣!

现举一例,英国的撒缪尔·约翰逊(1709~1784)因编撰《约翰逊字典》(1755年出版)而名垂青史,就连从其游的鲍斯威尔也因写作《约翰逊传》而成名天下。

然而,乾隆时的王锡侯(1713~1777),仅仅因为编写了《字贯》(字典,1775年),里面触及了康熙雍正的避讳,而被杀头抄家,连累三子四孙被杀,牵连一百余人(见《清代文 字 狱档》)。时至今日,又有几人记得他呢?

于是诗人大声疾呼——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己亥杂诗》)

假设一名外星人降临地球,在夜空中俯瞰,他会惊奇地发现,欧洲上空星光璀璨,而大清国的上空则漆黑一片。他不免会感到奇怪,咦,为何欧洲的夜空会有那么多闪闪发亮的星星,而大清国的上空则万马齐喑呢?

我见多了以大清国为自豪者,因为疆域得到了空前之拓展,人口得到了空前之繁殖,这当然是因为皇 上英明,所以要山呼“吾 皇万 岁万 岁万万 岁”了。然人类的发展,只靠一个“英明”的皇 帝显然不行,而要靠人类的群星,端赖这些星星之质量高低,而非人口数量之多寡!

龚自珍找敏锐地察觉了大清国人才匮乏。钱学森临终之前也问“我们为何培养不出一流的人才?”

现在,就不仅欧美群星闪耀,就连一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亦步亦趋之近邻日本,自从发现大清国不堪后,马上掉头向西方学习,现而今,也渐渐地群星璀璨起来了,那么多的人获得诺贝尔奖即是明证!

龚自珍找出了大清国人才稀少的原因。解决之法是劝“天公抖擞,降下人材”。天公者谓何?作为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我们又将如何回答这一问题呢?

二O一九年五月十一人晨至十二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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