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小说】“大老冤”还债(上)
“大老冤”还债
文/胡桃夹子
(一)
“大老冤”本姓刘,因为人忠厚能干,过日子精打细算,舍不得吃穿,所以有人就开玩笑送了他一个“大老冤”的外号。
“大老冤”俩口子年轻时候生了一个儿子,因为脑膜炎治得不及时,落下了后遗症,成了“半个脑子”(反应迟顿)。这俩口子眼看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因为一场病弄成了残废,俩口子想,无论男女也得再生一个,以续刘家香火。可是几年过去妻子也未怀上,说着说着俩口子已年过四十,对生育之事也就没了信心。“大老冤”就把妹妹家的三个儿子中,不到两岁的老二抱来做了养老儿子。
“大老冤”夫妻也算晚年“得子”,自是非常高兴,又重给“外甥”起了个“福来”的名字。从此“大老冤”夫妻,让福来改了口叫自己爸妈。待福来视为已出,疼爱有加,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着。
要说这福来倒也聪明可爱,来到新家,整天围着“大老冤”夫妻转,爸妈不离口,喊得稀甜。把“大老冤”夫妻都要喊转了向。
福来至七岁那年,同其它孩子一样也被送到学屋念书。
那时候农村孩子念书,都想的是识点字,而也没想考上什么大学。可谁知道这福来念书就像吃书一样,每次考试,门门工课都是满分。老师对“大老冤”夫妻说,福来这孩子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这可把“大老冤”夫妻高兴坏了。把这福来更如宝贝疙瘩的疼着。
要说这“大老冤”对福来真的是疼得是”没有缝,不留空”,可就是舍不得说(教育),更是舍不得拍一下,谁知道这样竞把福来惯坏了。长到十来岁的时候,是更不给说了。一不高兴,哪怕是正吃着饭,也会把碗摔了,桌子掀了。弄得老俩口还得给他赔不是。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福来性格已是养成。“大老冤”夫妻也只能是忍着,心里巴望着“树大自直”,长大就懂事了。
福来上初三了,成绩在全年级名列前茅。有一次全县初三统考,福来考了个全县前三名。得到消息的“大老冤”夫妻,这下可高兴了。硬是到学校将几个带班的老师弄到饭店摆了一桌,以示谢意。
话说这福来聪明是聪明,就是性格暴戾,在学生中,人缘非常不好。与学生三句话不投机,非打即骂。这也是让老师们最头疼的一件事,好在将近毕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初三毕业考试结束,学校放了假。这福来可也得了空,天天在外头野。没有一天不跟人干架的。有一次把人家孩子胳膊打成骨折。人家找上门来,“老冤头”夫妇赶紧的拿着钱陪人家去了医院。
晚上,“大老冤”就数落了福来几句,说他不该打伤人啥滴!这福来一句没听完,就顶了回来:是那熊孩子欠揍。“大老冤”被福来顶得有点儿火,就说,你这东西怎么这么不给说。爷俩几句话言语不合,就吵了起来。也许是“大老冤”心疼那给人看伤的钱,也许是这些年的压抑所致,一看福来不认错,反而巴拉巴拉犟嘴,气得站起来就给了福来一巴掌。福来被打了一巴掌,满眼怒火的愣在了那里,这“大老冤”也因为自己打了儿一巴掌,竟也愣愣的站在了那里。“大老冤”老婆看着站在那里满眼充满怒火的福来,吓得赶紧骂“大老冤”:谁让你打他的,你疯了?还没骂完,没想到福来这边出手了,上来一拳打在了“大老冤”的脸上,血当时就下来了。“大老冤”受福来这一拳,当下又惊又气,骂道:你个东西竟敢打我,我是白养你了。这句话好像再次激怒了福来,顺嘴还了一句:就你也配有我这样的儿子。话未说完,即上来又打。“大老冤”妻子一看不好,立马跑到外面喊人来拉仗。等众人来到,见福来正把“大老冤”摁在地上用拳头掏来。众人拉开爷俩,“大老冤”爬了起来,更是怒火中烧,大骂福来。这福来这会已是撕破了脸,当着众人又回骂道:凭你那熊样能生我这样的儿子?众人一听福来出言不逊,都数落起福来的不是。福来听了几句,不耐烦的狂吼,都给我滚蛋,凭什么说我。众人讨了个没趣,都退出屋来。
那年福来十七岁,“老冤头”五十七岁。
(二)
自那次福来打了“大老冤”,还口出恶言,邻居们私下议论纷纷,都说“大老冤”是哪辈子欠了这福来的债。
开学了,福来被城里的一所重点中学录取,“大老冤”虽然生气,也还是拿了钱,把福来送到了学校。
不说福来在学校念书如何,回头咱再来说说“大老冤”。
“大老冤”住在镇子上。人虽老实,但脑袋不笨,市场开放后,种地之余就学做了生意,因为那会卖布挣钱,这“大老冤”就凑钱摆了一个布摊子,因为俩口子为人忠厚,讲信誉。所以生意及好。没几年手头就积攒了些钱。所以家里日子比一般家庭要殷实的多。因为大儿子是个痴呆,所以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养子福来身上。吃穿花用自不必说,都是任着福来的性子,紧他齐。因为是妹妹的孩子,又加上自己上了岁数,所以对福来的娇惯也是可以理解。但是这次被福来打,心里也是弄得冰凉,连续多日闷闷不乐,只喝闷酒。这一天妹妹听说了这事,来镇上看哥哥。见到福来,就数落了几句。这福来哪听这套,张口回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从小将我给人家?这妹妹让他一堵,也是再也张不开嘴来说话。这福来顶撞完亲娘,转身走了。留下这老姊妹仨在那直落泪。妹妹劝哥嫂说:这孩子从小离开我,现在他怎能听了我的。哥嫂就多担待些吧!“大老冤”一听妹妹给自己赔不是。也说道:都是我和你嫂子从小太娇惯了他,没教养好,怎可怪你?
姊妹仨止住了泪,互劝了一回,都说等再大点就会好了。妹妹弄了一肚子气,也无心在哥嫂家吃饭,就赶响午回乡下家里去了。
送走了妹妹,“大老冤”俩口子回到屋里,又是叹息流泪一番,即烧锅做饭。做好了饭,“大老冤”老婆仍像往日一样,四处去寻福来回家吃饭。
生气归生气,生意还要做,日子还得过。
每个月,“大老冤”仍给福来按时送生活费。到了学校,给完福来生活费,“大老冤”避开福来,找到了福来的班主任了解福来的情况。班主任说:脑袋很聪明,就是脾气不太好。“大老冤”一听老师没说有打架的事,心头石块落了地,对着班主任赔笑说:老师多费心,孩子从小惯的,望老师原谅些。
辞别老师,“大老冤”回家将老师的话学给老伴听了。老伴高兴的说,也许换个地方会慢慢变好的。
两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大老冤”收完生意,和老伴刚到家门口,就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生人。忙上前问找谁的。来人问道,你们是刘福来的家长吧?“大老冤”连忙说是。来人说:我们是城关中学的,受学校委托,来告诉你们,刘福来在学校打伤了同学。“大老冤”一听来人说出这话,当下急问道:伤的如何?来人回道:用刀子捅的,正在医院抢救,刘福来也跑了。
“大老冤”一听这话,头一懵,差点一下栽倒。待稳了稳,问道:那怎么办?来人回道,快准备些钱,抢救孩子要紧。“大老冤”连说,好好!说着话,“大老冤”看看正值中午吃饭的时间,就要留两位老师吃饭,来人摆手说:我们还要回去,下午有课,你快准备钱,下午去学校找福来的班主任就是了。说完话,来人急匆的去了。留下“大老冤”夫妻又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待续)
本文作者系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民俗学会会员,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宿州市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家园网一级作家,灵璧禅堂湖人氏陈长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