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故事】日子

日子文/云中漫步

枯黄的叶子随着风的脚步脱离了枝干，飘飘撒撒，最终安静而祥和地躺在地上 ，独自坐在秋的季节里追逐泛滥的思绪，所有的记忆都那么清晰。静站在窗户旁，风从玻璃缝隙里钻了进来，使我感到一点冷，冬的寒意更浓了。看外面萧瑟的风景，品味人一辈子之中，如何能在简简单单的生活里到老终生。我想日子有点像风：在春天里吹开嫩芽，夏天里绽放莲花，秋风里染黄绿叶。风曾经从我家四合院吹过，吹过门口那个大圆石台（小时候每天都在那上面玩）还有边上的那颗泡桐树（那时候树不大），在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它们一直存在。我喜欢在石台旁边玩，春末的时候喜欢站在石台上爬泡桐树摘上面的花，喜欢看树的影子。早上随着太阳的升起，树的影子越来越短，最后到看不到了，就该吃中午饭的时候。时间过的太快，转眼泡桐树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到了春末初夏的时候泡桐树开花了，整个四合院都能闻到它那淡淡的花香，还夹杂着丝丝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白中带粉，粉中带紫，一团团，一簇簇，它的样子形似喇叭花，非常美丽，招来许多蜜蜂来采蜜；也成了小鸟的天堂。而我也快成了一名初中生。后来我们家搬走，现在那里的一切都被风吹走了，没留下任何痕迹，面目全非，连影子也看不见，只有回忆。记得小时候在有月亮的夜晚，我和伙伴们一起玩耍。你追我，我追你。影子紧跟不舍，那时不懂，看身后长长的影子有点恐惧，认为是奶奶故事里的鬼魂。于是我心慌、害怕的跑回家，妈妈说：影子就是你自己，只要有光就能照出自己的影子来。第二天，太阳升起，我跑到外面，风吹向我，我动了动，影子也跟着动了动，这是我第一次不怕近距离看着自己的影子。从此以后我和影子形影不离，多年以后，风把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吹走了，在我身边的只有我的影子；但终有一天我也会被风吹走。到那时，影子就离开了我，不会再回来。也许多年以后，风会从别的方向吹过来，吹来星星点点的记忆，让我的后代在风中嗅到我丁点的气息。但我是无法知道的，就像爷爷奶奶、外婆、大姨和爸爸，他们已经没有影子，我能凭借风的力量嗅出他们曾经的气息一样。特别是四合院里的点点滴滴：叔叔、婶子、堂哥、堂弟、堂姐、堂妹，还有狗、猪、鸡……还有漂亮能干的母亲由中年步入老年，还有院子里的那个大圆石台、泡桐树，是他们陪我一起成长的印记，但这些都是从风中联想到的曾经那些热闹温暖但却逐渐远去的日子。特别不能忘记的还有双哀怨的眼神，那是我家狗的眼神。它一直跟我一起生活到十一岁。记忆里的日子是贫穷而快乐的，那时人都没什么好东西吃何况狗。我经常背着大人把家里好东西拿点给它吃，因此，它非常听我的话。深秋的一天，我放学回家妈妈告诉我：谁，谁被疯狗咬了，咬伤的人很难治好的，听说已经有死亡的事例，所以公家准备找专业打狗的，到每个村子里把每家每户的狗都打死。我听了之后，看看狗心里非常难过。星期天早上大概八点多，妈妈大声喊我快点起来，妈的声音有点异样，好像出了什么事。我赶忙穿衣服起来，妈妈说：听别人讲打狗的人马上就到我们村子来了，你带狗到田地里躲躲风头，等他们走了再回来。我吃了点饭带着干粮·拿一本小人书带狗去南湖麦子地里去了。野外风很大，有点冷。我翻开小人书开始讲里面的故事给它听，它好像知道我干什么似的，趴在我身边的麦子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我，眼睛偶尔眨了眨像在和我交流里面精彩的片段。过了好长时间太阳偏西，小人书也看了好多遍。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狗回家去。到家不久听到院子里有狗的叫声。我跑出去一看呆住了，几个人窜过来逮住，用狗链子死死的把它栓住，它那一双哀怨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眼里水汪汪的。后悔死了，假如我在麦地里多待会多好呀！我满怀内疚，以后再也不能和它一起生活了。我的眼泪丝毫也阻止不了那些人的野蛮，我最忠实的伙伴就这样离我远去了。我想在它被抓的那一刻，它一定怨恨我为什么不去救它呢。生活中还有好多东西是无法忘记的，当年我家兄弟姐妹多，吃饭的时候，母亲总是说不饿，让我们先吃，等到我们吃饱后，菜吃光离开的时候，母亲才拿馒头沾着盘子里剩下菜的残渣吃，我偷偷看到几次。母亲总是把她认为最好的留给我们，多年过去了，这些依然刻在我的记忆里。日子就像流动的水，瞬间的闪电，刮过的风，逝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一切好像是昨天，满脸皱纹证明是很久的以前。日子就这样被风一天天地吹走，我的童年、我的春春、那些最珍贵的片断，最后吹向连风也找不到的地方。

（作者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