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张素丹 ||我的母亲(散文)
主编:非 鱼
母亲读到小学毕业就辍学了,当时外婆过世了,留下了2个弟弟。一个6岁懵懵懂懂,一个1岁嗷嗷待哺。母亲12岁就跟着外公徒步去几公里外的山里捡树枝出来卖。她说那个山路陡啊,石头掉下去很久才能听到回响,下山时小腿肚一直在打颤。
生活的磨难塑造了母亲坚毅的性格。因为她对工作的极致认真,18岁就被选做崎山女子耕山队队长,那时候的山是光秃秃的,一片荒芜。现在的崎山一片郁郁葱葱,看不到当年的一丁点儿痕迹了。
耕山队解散后,母亲被叫去当大队的妇女主任。有一次大冬天,母亲陪一个女社员去做结扎手术(计划生育)。天实在太冷了,想着女社员等会做手术出来浑身冰冷,母亲就趁她做手术的时间出去买了碗热粥给她吃,把她感动得涕泪四流。多年后遇见了提及此事,她依然很感激。
母亲工作上表现优秀,生活上也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5点多去田地采摘蔬菜到集市上卖,得到的钱就买一堆小鸡仔和面粉回来。穷人家有穷人家的乐趣,姐姐一直吵着吃肉丸,那时候肉少得可怜,更不要说肉丸了,母亲就用面粉搓了几个丸子放在粥里一起煮,姐姐吃得很开心。
母亲晚上喂完猪,料理孩子睡下后,就开始做馒头。第二天的餐桌上,有熬了一晚上的大骨汤和热气腾腾的馒头鸡蛋在等着我们。在经济拮据的当时,我们姐弟三人依然长得圆滚滚。
母亲就是这样,用她的勤劳和智慧把我们姐弟三个都培养成人。
人生除了生死,没有什么大事。母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生和死都看得很透。
曾有人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母亲听了,深不以为然。她说,生孩子是有痛,但没有苦。是啊,新生命的诞生给她带来的是喜悦,又怎么会苦呢。
去年端午前夕,母亲住进了医院,但精气神还不错。她说端午我们都回家去庆祝下,她想喝“天地一号”(饮料)。端午节的时候,我们是回家了,可是当时她已处于昏迷状态,“天地一号”只能从鼻管送到她胃里。
昏迷前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特意交代我们在她过世后找块地把父亲和她安葬在一块,“入土为安”,她说。现在我们给她和父亲找了块好地,坐拥群山,前面视野开阔,她应该会满意吧?
最后用这首诗来送给我的母亲——
你还在我身旁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
你把我卷子签好名字
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
你还在我身旁……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张素丹,白色的素,红色的丹,朋友们又戏称她为“白里透红”。现在在传媒公司上班。喜欢读书写作、运动和音乐。喜欢的一句话是:运动和读书,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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