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子头寻古
塔子头寻古 |
|
|
|
以前
只知道塔子头的黑叶荔枝有名,个大肉厚汁甜,四十年代就享誉省港商埠,听老一辈的说,村里将这里的黑叶荔枝卖到了广州香港等地方,在当年的黑叶荔枝树下,果实丰硕,差不多垂到地上,村民们躺在树下便可以吃到荔枝树上的果实。近日更听闻原来塔子头的历史人文更厉害,他们的族系里据说曾经出了一个父子登科的故事,还是东坑历史上唯一在门口立旗杆的宗祠,真的如此吗?这引起了笔者的好奇之心,忍不住要到塔子头作一次寻古之旅。 要找到塔子头的宗祠还真费了一番的功夫,最后得旁人的指点,才来到了塔子头的围门前。这围门看起来不算大,可它确实是用古青砖砌成的古围门,横批是“山川贡瑞”四个大字,意为围门口对着罗浮山、清河湾水,这山川贡来瑞气。围门口有一对联:“群山排对岸,夹水會明堂。”意为海岸有诸山排列,川水會集堂前。大门之上还有一小门,上书“奎楼”,“奎楼”的两边也有一联:“远迎岩岫翠,高楼斗牛光。”意为迎来远处群山之岩岫光翠,楼台接纳高处北方斗牛星之光华。 据说以前在这围门附近的北帝庙周围有一条河,是青鹤湾一支流绕村边流过,当时是好一派山青水秀鱼米之乡的景象。还在人民公社的时候,村民们为响应向荒滩要粮的口号,围海造田,如今河的踪迹是再也难以寻觅了。现在看到的是围门前的两棵世纪古榕仍以其的枝繁叶茂延续着塔子头李氏先祖立围之初,希望后人子孙繁茂,榕子榕孙的美好愿望。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有来头,据记载,塔子头村前边围门头的这两棵榕树,一老一少,老树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少的是1943年种的。两棵榕树根深叶茂,是老人们夏天乘凉、休闲的好地方。 穿越围门,就是塔子头的李氏宗祠了,同属古建筑,一间三进,面积略比塔岗宗祠小。大门口悬挂一副木制大字对联:“宗承柱下,派衍文溪。”(注:宗支承接老子,周柱下史,派系繁衍于文溪(忠简公)。在木刻楹联的旁边还有一副红纸写就的对联:“犹龙世胄,射虎家声。”(用对纸书)听塔子头的人说,这红纸对联是每一年添了男丁的李氏族人才有资格去帖的。而这副对联,说的就是他们李氏先祖,西汉名将,神射飞将军李广。 匈奴似虎入萧关,骁将出征度雁山。 匈奴似虎寇雁门,骁将戍边征战急。 以上都是古代诗人描写神射飞将军李广的诗句,李广乃西汉时期的名将,骁勇擅射,曾于被擒执行五马分尸之刑时,突然一跃而起射杀匈奴主将而被匈奴人称为“飞天将军”,此后数年都因为惧怕李广之威而不敢进犯,故而有“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之说。关于这幅纸书写的对联还有另外一个故事:犹龙,孔子问礼于老子李聃,说老子之学识像龙一样,高深莫测,见首不见尾,子孙世代相传;射虎,李广善战英武,如射虎之声威。横批“百世其昌”点出子孙后代兴旺发达,正堂正面横挂着“萼徽堂”牌匾。两侧墙上挂着“文魁”、“副魁”等牌匾(“文魁”牌匾已经遗失,“副魁”牌匾现在李文彦后人处收藏)。尾进还有一副长联“世泽创登龙,接士得隆情,声价光前垂万代;文章称倚马,扬眉欣吐气,萼徽堂上炳千秋。”意为汉代李赝学识渊博,清高傲慢,但得其接见者却盛情接待,像登龙门,声价具增,流传万世;唐代李白上韩荆州书,日试万言,倚马可待,兴奋之时扬眉吐气,本宗祠光耀千年。 据说,此刻眼前的宗祠是在一九八四年的时候由塔子头李氏海内外子孙一起集资重修的,朱红石柱,朱红基石上水磨青砖的建筑,房顶上两边高高的镬耳,显示着这宗祠的先祖曾经是高官;据塔子头的人说,这宗祠以前是非常华美气派的,他曾经雕梁画栋,屋檐底下有着八米长的雕刻画,分别雕刻着代表着福寿安康及子孙繁荣的牛、马、兔、梅花鹿、寿桃及栩栩如生的男女小人儿的画像;他曾经气派不凡,除了屋脊两旁那代表着官家后裔的高高镬耳,屋顶上还曾经有着两只一米多高寓意着子孙后代皆可独占鳌头鳌鱼塑像及前中后六只对称的黑色小鳌鱼塑像,门前还有代表着李氏荣耀的旗杆,可是,如今笔者眼前看到的,除了那镬耳和二对约一米高的鳌鱼塑像外,便再无其他的了,这父子登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看来,非得找这故事主角的后人,才能解开其中的迷底了。 从故事主角的后人处了解到,这登科的父子叫李文彦和李良翰,李文彦(字虚谷,塔子头人,清朝同治庚午年(1870年)副贡生(乡试中副榜录取的,入国子监,称副贡生。)自幼聪敏,有胆略。甲寅年(1854年)当学官弟子时,适逢太平天国作乱,莞城、石龙都遭骚扰。文彦和吴伟等人在神山建立平康社,组织附近百多条村,兴办自卫队,保卫乡梓。上级嘉奖他有才能,升他为六品官,任命他主管平康社。文彦竭力整顿乡政,肃清坏人,改革不正之风,制止械斗,同时兴办神山书院,培训人才,因此乡人尊敬他。光绪癸末年(1883年)法国侵占越南,为保卫我国权益,他奉命办渔珠精锐人员,保卫海防得力,戊子年(1888年)本地遭遇百年不遇的龙卷风,俗称“屈尾龙”肆虐,塔岗祠堂被摧坍,东江洪水暴涨,冲破堤防,大片村庄受灾,成为泽国。李文彦联合官绅赈灾救济,修复堤围,活人无数。东莞县曾定出五年一次清查欠税户,差役以此为名,乘机进行勒索。百姓深受其苦。李文彦认为是苛政,极力请上司革除,终得废免。庚寅年(1890年)李文彦病死家中,享年78岁,乃是塔子头第二十二世祖,李文彦是清朝同治九年庚午参加顺天乡试举人,而且是以当时考取第五名成绩高中的举人。而其子李良翰(字襄臣,塔子头村人,光绪葵末年(1893年)恩科顺天乡试第二百二十三名举人。他为人谦虚诚朴,廉洁正直,以博爱为怀,举贤任能,有其父亲廉洁奉公、造福乡梓的优良遗风,深受乡民敬爱。)即是清朝光绪十九年的举人,但成绩就远远的不如其父,只考取了二百二十三名,这些都有碑刻为证:现在李文彦后人还完好地保存着一幅石碑。 李文彦后人保存的牌匾红色底,正中心的金色字体雕刻着“副魁”的大字,牌匾右边的小字写着“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两广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糧饷瑞麟监临兵部伺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 广东地方提督 军务兼理糧饷 李福泰为”中间“副魁”两个大字,牌匾左边小子写“同治九年庚午科乡试中式,第五名副魁李文彦立”;而他儿子的竖立桅杆的石碑上即刻着:“恩科顺天乡试中式第二百二十三名。 而在李文彦后人家里还有一副条幅上书:文彦副魁进士良翰副魁举人父子登科字样的字幅。虽则说子不及父,这在当时已经是一个无尚的荣耀,因而也成为塔子头人至今也感觉到自豪的一件历史往事,这李文彦的后人还兴奋地向笔者说起在他们家族中关于李文彦当年赶考时及高中后回来的有趣故事。 在明清两个朝代,各省每三年都得在省城举行一次科试,考期在子、午、卯、酉年的秋八月,因此又称「秋闱」,为正科。遇新君登极、寿诞、庆典,加科为恩科。届时,朝廷选派正副主考官,试《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各朝所试科目有所不同。乡试的场所称之为「贡院」。考中者称为举人,考三场,每场三日。李文彦读书刻苦,曾去省城考试,农历二月份便已经离家赶考直到农历九月份才归来,去了半年有余。由于当时的科举是三年一考,要是考不上,就得回来再苦读三年才可以再去考。这三年考一次试,在这遥远的途中,有很多读书人会在赶考的途中被人抢劫,甚至会因为追求功名而连性命都不保住,后来有人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穿着貌似乞丐一样去赶考。当时东坑的水路便利,李文彦是坐船北上的,登岸后还得要走不短的路程,一连要走几个月的时间。考上后,有负责人逐级传递到东坑塔子头村送喜报,据说第一个送报喜的人是由横沥坐船来的,当第二次喜报送达后,高中的人也就回乡祭祖来了,李文彦是在第二次喜报送达后的第二天回来的,当时村里人是敲锣打鼓,用轿子将其抬回。按照一定的规格,对考中第五的李文彦给予嘉奖,允许其在宗祠门前立两个桅杆,都是10米多高,直径约80公分。这也是这个举人的身份象征。后来只剩下一个,1940年打台风,在台风暴雨中舍去一半。如今是连这一半也在历史风潮中不见了踪影。高中回来的李文彦后来在东坑神山的“平康社”办公处处理公务,负责粮食运输管理,神山曾经是码头,商船运输的必经之地。他为官期间清廉刚正,不徇私枉法,不收人贿赂,虽然为官多年,但是家里却十分清贫。李文彦的后人回忆家传往事,说道,曾经在神山有人送过一幅对联给李文彦,联曰:“聚忠皆是海上神山,秉公办事不顾面皮。” 塔子头人素来重视读书,在宗祠旁边还曾经建有一间名叫“爱莲书室”的地方,供族中子弟读书之用,里面设有各式图画的屏风,装修得也是甚为舒适安宁,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可惜解放后,这里的书室渐渐地失去了曾经的热闹,至70年代,当年作“爱莲书室”的房子被拆,做私人住房使用。 虽然“爱莲书室”再也不复存在,可是塔子头人重视教育、重视读书的情愫却依然在血液里流淌,更有镇委镇政府对教育的重视与投入,奖教兴学,令东坑人才辈出,虽然没有往日的科举,去年的东坑,却是实实在在的出了一个高考状元!彰显荣耀的旗杆可以淹没在历史的红尘中,但读书人的美名,却是可以流芳千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