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这个世界所有遇见

“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余华 《活着

活着,这个世界所有遇见

▷菩提之恶花

1

突然有一天,忘记了余华的这本书,因为挣扎挪腾在生活深浅不一的层面,当初《活在》言之不尽的痛,原来都在每个人的身边,每一天在同一条路线上狂奔,仿佛没有尽头,其实已经没有未来。

“所谓现在活着/是鸟儿展翅/是海涛汹涌/是蜗牛爬行/是人在相爱/是你的手温/是生命”,这一切与我,静默待时,却又无可奈何。

余华的《活着》看得并不轻松,这种苦难被不动声色地叙述撩拨的不得不前行。地主家的少爷,纨绔子弟,不意被卷入战争和之后的历次运动,亲人一个一个在身边逝去,最后只剩下一只老牛与每天和煦的阳光。

完全消失了当初读完《活着》恍惚世界的陌生感,因为周遭现实如此,不要试图去改变这个世界,《圣经》云,“雨降落给好人和坏人,阳光也温暖坏人好人”,充其量只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活着有时确是奢侈,比起别人的痛苦,也仅仅心潮澎湃悸动一小会而已。“短的是人生,长的是磨难”,所以余华静静的冷漠刺破脉脉温情,和你对谁温馨无关,“人就是一种存在,和天地万物一样,本没有什么意义。探寻人生的意义,到最后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活着》算是本残忍的书,一个人历经大富大贵、狰狞的战争、黑白不分的运动,间或至亲的各种死亡,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有的人活着,大部分人都死了。从死亡窥见还能活着的星星寥寥,就像昆德拉曾经问过的那样,谁真正的笑过?余华也在问,还在活着吗?如何活着?

2

果然活着是一种勇气,陪父亲洗澡的下午,与平时无甚区别,就是父亲总说腰疼,寒气的缘故,泡泡大池就好了。澡堂就在离家不远的岔路口,掩映在几棵槐树下,那个叫“西城浴池”的地方。后来小巷拆迁,我远走他乡,熟悉的变陌生了,面目全非的活着。

要说逃避,懦弱,比这厉害,刚刚十八岁的我。等父亲泡好了,帮父亲搓背,不经心地涂抹肥皂,白色的泡沫,加上父亲有点苍白的皮肤,一时神情恍惚,还在想着父亲的疏远。父子俩的聚少离多,少有的对话,几乎与陌生人差不多。

宁愿这个时间这段记忆凝滞,让这些再慢点,因为我不知道此时命运的手势,已经悬在父亲和我之间,仍然毫无察觉的漠视这唯一一次和父亲的肢体交流,以为自己还年轻,父亲也不算老。

生之无奈,时间不会倒流,在陪父亲泡过那次澡之后,老爷子就住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有回家。现在多想对着他说,老爷子如何如何。可是父子俩都不喜表达,所以他长途归家之后,最多的沟通就是做一碗我喜欢吃的手擀面。

父亲做的是真正的老爹手擀面,汤汤水水,热气腾腾,辅以家里的雪里蕻小菜,最能抚慰一颗疲惫心灵的,是乌菜面条下面隐藏的荷包蛋,我吃的理所当然,不知道的透支着至亲的给予。

在医院的时候,就我陪着他,父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想吃“功德林”的素煎饺,便去排队买了三两,端着煎饺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被主治大夫喊住,递了一张纸让我签字。

揣着父亲的病危通知书,瞧着父亲只吃了两个煎饺继续躺着,才明白他们是拿我当大人待了,这是成长必经之路。当年忽然而至的恐惧和无奈,再去翻阅《活着》时却安之若素了,一气呵成的读到结束,一个人的一生,不过是世人打发掉一下午的时光。

曾经有一段时间,几乎绝望的固步自封,浪费的整月整天,幸好记起了老爹手擀面的热腾,透过面条的绵长,只要活着,绝望就不存在。

佛经有云: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光明的。活着,就是唯一的希望。



 【 油画:伊凡·康斯坦丁诺维奇·艾瓦佐夫斯基,亚美尼亚裔俄国画家】

   前文回溯   :  

邓超:天下谁人不识君

命如草芥,谁不过是草莽?

诗歌:我爱夏日长

我的米海尔

消失的爱人

- The End -

【菩提之恶花】

 一个文艺大叔的个人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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