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英雄之三国良将，马超篇（特别篇）

三国良将系列之马超（特别篇）

煮酒论英雄，且谈三国人物。

马超重大事件之九——卷土重来，攻略凉州

建安十六年（211年）十月前后，马超逃入凉州安定郡。笔者之前讲过，马腾、马超的大本营在关中，但因曾长期在凉州生活及羌族血统，马家在凉州也有很大影响力。

马超的到来受到本郡豪杰任养的热烈欢迎，带领手下将马超迎入上邽县。忠于曹操的县令阎温制止不住任养，只得逃往凉州治所冀城。由此可见，尽管曹操还从未派兵到凉州，但当地官僚体系总体是支持曹操的，这得益于曹操长期以朝廷名义任命当地官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最显著的成效之一。

曹操原本打算一鼓作气向凉州进军，但大本营冀州却后院起火。原来河间国田银、苏伯聚众叛乱，曹操担心冀州局势，不得已留下夏侯渊守长安，自己回救冀州。

凉州参军杨阜此时正在曹操营中，力劝曹操彻底铲除马超，不要此时撤军。

《三国志·杨阜传》载：阜时奉使，言于太祖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若大军还，不严为之备，陇上诸郡非国家之有也。”

杨阜将马超比作韩信、英布，作为敌人这种评价可谓非常高。曹操对杨阜的担心很赞同，可毕竟冀州的安危远比凉州更重要，急着撤退的曹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地盘太大，实在难以首尾兼顾，只能选择更重要的。

果然，曹操撤退后，马超几乎立刻满血复活，联络本地支持者以及周边胡人渠帅攻打陇上各郡县。所谓陇上，大致包括汉阳、安定、武都、陇西四郡，位于凉州东部，即靠近关中平原、农业发达人口较多的地区。

建安十七年（212）正月，陇上各郡县纷纷望风而降，只有凉州治所冀城在凉州刺史韦康的带领下顽强抵抗。韦康坚守冀城八个月，但始终未能等来援兵。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情况下，韦康不忍全城军民受苦，不顾杨阜劝谏开城投降，却被马超毁约杀死。这件事使得马超民心尽失，而且激起凉州士人反抗马超的坚决态度。

在马超包围冀城期间，陇右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各郡也纷纷响应，汉中张鲁又派出大将杨昂以万人相助，一时间马超在凉州声势极盛，远远超过原来的凉州第一军阀韩遂。在马超风生水起的这段时间，韩遂竟然从历史记载中消失了。根据相关史料，韩遂应该逃入羌族部落中，凉州郡县并无立足之地。

如果马超能利用这个好机会，一来善待士人，对支持曹操的官员多加安抚；二来整合力量，清除韩遂等其他诸侯的势力，凉州很可能凭借强大的骑兵优势成为继孙、刘之后的第三支能够与曹操长期抗衡的割据力量。

马超重大事件之十——不顾父亲，一意孤行

可惜马超拥有如此有利的局面非但没有好好把握，反而因为几件事迅速丧失了有利形势。

首先，马超杀死阎温。

上邽县令阎温逃到冀城后，不久冀城又被包围。凉州刺史韦康派阎温出城向夏侯渊求援。问题是冀城已被包围，怎么逃出去？阎温只能趁夜色从护城河潜水突围。可第二天早晨，马超军的巡逻兵就发现了水迹，立即沿着痕迹追，一路追到数十里外的显亲县将阎温抓住。

马超开始也没打算杀阎温，对其好言相劝，并希望阎温帮自己劝降冀城守军，阎温欣然应允。马超带着阎温来到城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三国志·阎温传》载：温向城大呼曰：“大军不过三日至，勉之！”城中皆泣，称万岁。

阎温不仅没有劝降，反而大喊援军三日内就会到。当然，城中守军也明白，阎温既然被抓住自然不会有援军到来，这只是阎温在激励士气。城中将士都被深深感动，大呼“万岁”。

马超自然非常气愤，呵斥道：“足下不想活命了吗？”阎温只低头不语。马超仍然不想杀阎温，继续劝说。在阎温明确表示“事君有死无贰”后，马超最终还是杀掉了阎温。

然后，马超杀死韦康。

如果说阎温一心求死，马超出于无奈，那么韦康之死则毫无必要。由于阎温之死使得外援更加无望，绝望的韦康准备投降。八月，韦康不顾参军杨阜苦劝开城投降。然而，马超面对已经投降的凉州刺史，不仅没有礼遇，反而让杨昂将其杀掉。

这实在不像志在天下的英雄所为，马超杀韦康，暴露出其严重缺乏战略大局观的弱点，做出如此百害而无一益之事，注定马超无法成为真正的一方霸主。

再然后，马超放走杨阜。

杨阜是冀县本地大族，而且抵抗马超最为坚决。面对马超大军围城，杨阜率领凉州众士人及宗族、门客一千多人在城墙上扎营，与马超作战。得知韦康想投降，杨阜苦劝不成，悲痛得嚎哭不止。

也许马超认为韦康贪生怕死而心生厌恶，杨阜死战不降而心生敬佩，所以才杀掉韦康而留杨阜活命。可马超太过天真，占据冀城后竟然还批准杨阜因妻子死去而告假出城，前往妻子的老家历城。马超实在太盲目自信，竟然轻易放走之前拼死抵抗的杨阜。

果然，杨阜到历城后一去不回，与姜叙等人联合谋划如何对付马超。后来马超丢失凉州，最大推手正是杨阜。

最后，马超背弃父亲。

这一点是马超起兵的最大弱点，注定其不会得到士人阶层的支持。不顾父亲、兄弟全家人性命，强行与曹操为敌，道义上永远处于被动。

《三国演义》为给蜀汉阵营的马超洗白，将马腾之死作为马超起兵动机来描述。而正史上，马腾一直活到建安十七年（212）五月，也就是说在马超包围冀城长达五个月后，曹操才杀掉马腾。

《资治通鉴》载：夏，五月，癸未，诛卫尉马腾，夷三族。

非常明显，即便马超发动关中联军与曹操进行渭水大战，双方激烈交战直至分出胜负，曹操都没有动马腾。这符合笔者对于渭水之战是一场意外，曹操本以为马超不会反叛的观点。正因曹操存在战略误判，逼反马超有自己的过失，所以并未对马腾下手。

直到马超逃入凉州，起兵攻略州郡，曹操还是没有立刻杀死马腾，即便考虑凉州到冀州路途遥远，接近半年时间也足够曹操多次得到相关情报。

笔者认为，自渭水之战后的建安十六年十月至建安十七年五月间，曹操必然曾试图以马腾性命威胁马超，最终无济于事。既然马超如此执迷不悟，曹操只得杀掉马腾全家。也就是说，马超实实在在铁了心抛弃家人，即便渭水之战后有机会保全亲族，马超也没有这样做。

如果说之前的错杀、错放是马超失败的直接导火索，那么马腾之死才是马超无法赢得人心的根本原因。所以，马超在凉州的割据注定不会稳固。

马超在进入冀城后，自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此时的马超志得意满，内部凉州各郡皆已服从，外部有汉中张鲁为盟友，似乎马超的力量不仅迅速恢复，甚至远比在关中时还要强大。但正如笔者所言，马超穷兵黩武的背后，凉州士人们正在酝酿一场大反击，而且很快就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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