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四川•散文】曹茂 ‖ 执着艺术追求 释放生命精彩——记我的父亲曹永泉（下）
生命之光
爱默生说：“家庭是父亲的王国、母亲的世界、儿童的乐园。”是的，在家庭的王国里，我的父亲就是母亲世界和儿童乐园里的那一缕阳光，用他执着的精神追求指引着家庭的航船保持前行的方向。父亲因为热爱篮球，自青年时期身体一直不错。母亲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五口之家的生活和家庭成员的营养都被她照料得不错，因此我们姊妹仨也都身高出众。只是由于早年为了维持家庭生计，父亲搬运重物，曾因为疝气做过手术。尽管这样，由于家里全是女性，父亲还是得承担需要男子汉干的活，包括退休后，带孙子孙女外出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也还是父亲在扛。那时父亲已经50多岁了，他仍然还是任劳任怨，乐呵呵扮演着自己一如既往的角色。我总是默默跟在父亲身后，没有去抢。也许父亲觉得自己还年轻，习惯性地包揽了需要出力气的活。父亲扛着那几大包东西，昂首阔步，精神矍铄，的确也让人看起来身体倍儿棒。
其实，父亲身体在中年后出了不少大状况。记得还是我刚上大学时，有一天父母突然出现在我们学校，原来是到成都去做手术的。事情原委大概是在老家他陪母亲去医院看病，结果医生看了一眼父亲就叮嘱他赶紧检查。还好，检查结果是眼睛里长了一个良性肿瘤。迅速做了激光冷冻治疗，康复很好，后来也再没出现症状。但是在2010年父亲又被检查出膀胱癌。这一次是恶性肿瘤，可父亲没有半点悲观和意志消沉，配合医生手术，非常成功。期间大姐和母亲承担了主要的陪护工作。在放疗化疗后，父亲又恢复了健康，而且跟随上海海墨画会一起西去五台山、南下武夷山等地写生，一点不比同去的年轻人体力差。自己年轻时在身体锻炼方面的积累，也成为了给子女现身说法的标杆。
我们从小就在父母要求下，早上天还不亮，6点多钟起来直奔县城的篮球场，跟随傅轮才教练跑步，学习篮球基本功。在这样的培养下，大姐二姐从小学到大学都成为了各自所在学校篮球代表队的主力队员，身体至今也都非常好。只有我因为视力原因没能成为篮球运动员，但也遗传了良好的运动基因，至今也每周坚持打羽毛球。特别是在今天巨大的工作压力下，父母对我们从小锻炼身体的高要求优势也体现了出来。大姐在父亲言传身教影响下，以及健康体魄的支撑下，在30岁前完成了南京大学人文学院博士后研究经历，40岁不到评上了教授和获得了博士生导师资格；二姐也通过她的努力获得了“优秀党员”等称号，我也获得了“优秀教师”和硕士生导师资格。姐妹们和父亲一样都是曹老师，不仅传道授业解惑，也都著书立说，在父亲这一缕光的指引下，踏实前行。
父亲这一缕光也曾经招来投诉。在没有患癌之前，每天从早上8点多到晚上10点多，他都在工作室勤奋钻研书法、绘画和篆刻。工作室的窗户正对着佳木斯路一个小区，父亲夜晚工作室的灯光让对面小区里一个老太太的卧室总被灯光映照。于是老太太投诉到居委会，父亲赶紧安装了厚厚的窗帘。也正是因为父亲有了这个工作室，夜以继日地勤奋钻研，加上抽烟和颜料的气味污染，他才身患膀胱癌。在第一次手术后，医生交代不能再抽烟，而且工作室需通风良好。但是很不幸，工作室里还有抽烟的其他人一起办公，父亲在这样的环境里，于2019年再次膀胱癌复发。大姐迅速安排父亲住进了医院，我由于远在国外进行访问学者的学习未能前去照料。二姐百忙中抽空飞抵上海，照料了老父亲几天又赶回成都继续工作。这次手术父亲彻底失去了膀胱。但是仅仅在家休养了4个月，父亲又骑上自行车奔赴工作室去了。与此同时，他还继续承担老年大学的教学工作，70多岁的父亲从家骑车到工作室大概要二三十分钟，骑车到老年大学远的需要1个多小时。身体健康时父亲曾在杨浦区老年大学、平阳路街道老年大学、长白路街道老年大学和五角场镇老年大学授课。2019年手术之后，父亲只能就近在长海路街道老年大学授课了。学员们都非常遗憾，这样难得的一位耐心好好的老先生的课是一课难求了。
2012年全家福
现在的父亲身体虽大不如前，但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仍然是风雨无阻每天直奔上海佳木斯路的工作室或老年大学的教室。父亲用他乐观坚毅的一贯精神作风与复发的癌症抗争。
是啊，父亲从来就不曾向命运低过头。少年丧父，父亲没有痛不欲生，而是以小男子汉的气魄承担起本应是他的父亲肩负的重担。初中依靠勤工俭学完成学业，毕业后寻找工作，帮助家庭经济上支持妹妹们。弱冠之年“文革”来临，虽然只有在异乡避乱发展生产，但也没有在社会无序中迷失自我，坚持锻炼和绘画，为将来的事业打下身体和艺术基础。而立之年，“文革”结束，在改革开放大潮中，虽然面临学历和地域等问题带来的挑战，但也积极投入改革开放洪流，激流勇进，企业经济效益与个人成长齐头并进。而立之年，市场经济的深入推进，虽然开始让边远落后地区的父亲管理的企业举步维艰，但他仍未放弃个人书画事业的艺术追求，成为各级书协、美协中的积极分子。知天命之际，离开曾奋斗了30多年的企业，终于全身心投入自己从小热爱的书画艺术海洋。甲子之年迁居上海，有机会在上海这个大舞台展现自己更闪光的艺术才华、意志品质和组织才能。耄耋之年，在上海，一边与病魔抗争，一边争分夺秒珍惜上天赐予的有限生命时光，一如既往勤于钻研，创作不止，教书育人，发光发热。
回首父亲走过的路，我的耳边从未听见过父亲的一声叹息。少年丧父失学，青年遭遇“文革”，中年迎来市场经济转型冲击，老年两次癌症折磨，父亲的精神却从未垮掉，每次见到他总是像没事人一样，一如既乐往呵呵地钻研绘画，创作新品，有时还带上母亲参加他们的书画活动。只有在看见我儿子跟他学画却不认真时，他才唠叨两句，但是依然是不辞劳苦摆好笔墨纸砚等着孩子来学画，手把手指点笔墨运笔。孩子调皮捣蛋，父亲气得虽然火冒，却还是要拿出耐心来辅导。
我特别庆幸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虽然父母不是高官或土豪，但是父亲与命运不屈的抗争，却像天空中的恒星，用它的生命之光温暖着家庭每一个成员。今天，这一缕光还在继续照耀着孩子们，生命之光在我们的世界中永恒！
（全文完）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