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旭丨“读书人”与“读书的人”
“读书人”三个字与“读书的人”四个字是有本质区别的。“读书的人”是相对于“不读书的人”而言的,是一般“识字分子”容易做到的,她的可贵和不易之处在于“习惯”。而“读书人”三个字的内涵与外延则要深厚和丰富许多。首先,她蕴含着“文化”,其次她蕴含着“文明”,再其次,也是最迷人、最可贵的,她蕴含着“精神”。
从古至今,汗牛充栋的中国读书人,长相千人千面,个性千差万别,唯其共同之处便在“精神”二字。他们给后人留下或将要留下的最可宝贵的东西就是“精神”。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每每在关键的时候我们就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和她的力量。绵延五千年始终没有湮灭的中华文明,其脊梁中最坚韧、最有生命力的支撑就是“读书人”留下的精神。
“端午节”要到了,说“读书人”便从屈原说起吧。屈原的故事大家去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吧,太史公的记载很详尽的。我在这里仅仅提出一个问题:屈原非得投江吗?
屈原忧愤悲伤、披头散发地徘徊在汨罗江边时是遇到一个渔翁的,渔翁非常吃惊,问他:您不是三闾大夫吗?怎么来这里了,还成了这个样子?屈原答:“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翁劝他:先生又何必呢,像您这样品德、修养达到最高境界的人,不会不知道啊,世上的人都污浊,你也可以随波逐流啊。大家都昏沉大醉,你也可以混杂其中,残羹剩酒总有的吃吧,为啥要保
持那美玉般的品德而使自己遭到流放呢?屈原这样回答:“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温蠖乎!”后来的故事是屈原写下《怀沙》之后便抱石沉江了。惜哉!痛哉!何必,又何必呢?其实有此之问的不仅是江边渔翁,就连给屈原写列传的司马迁也想不通啊。太史公甚至给屈原这样支招:以您的品行、才干,如果肯为别的诸侯效力,哪个国家会不接纳您呢?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吧。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出去,至少齐国是欢迎的。至于后世的“高官得做,骏马任骑”那简直是弱暴了。太史公是真的想不通。
屈原沉江一百多年后的汉朝,出了个叫贾谊的人,也就是写《过秦论》、《论积贮疏》的贾谊(关于他的故事,有兴趣的读者找专门的书去读吧)。这个人是屈原的粉丝,还写过一篇《吊屈原赋》。也许是铁杆粉丝的过吧,贾谊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三岁,也是极为可惜,也是极为让人想不通。何必呢,又何必呢?司马迁到屈原沉江处凭吊屈原时想不通屈原,同样的,他也想不通贾谊,因为贾谊的死也是大可不必的啊。但是,当他读了贾谊的《鹏鸟赋》之后,他想通了贾谊,同时灵光一现,司马迁也想通了屈原。我想,这可能就是他把屈原和贾谊合起来一起写入列传的原因吧。
毫无疑问的,屈原是读书人,贾谊也是读书人,以至于屈原离世近2300年了我们还在思念他、纪念他,根本的或许就是屈原给我们留下了某种“精神”。这“精神”到底是什么呢?大家去解读、总结吧,我这里只俗不可耐地抛一块砖。我说,屈原留给我们的是他的“精神洁癖”,其核心是“纤尘不染的高尚品质”。我听说过这样的话:“要像鸟儿爱护自己的羽毛那样去爱护自己的名誉”,但这和屈原的精神比起来,差得太远、太远了。屈原沉江了,但他的精神不但没有沉沦,反而激励着后人们为着理想前进、向前进。
在大约2300年之前,在那块被屈原精神之光首先照亮的土地上,有人喊出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里边有多少是受了屈原精神的鼓舞呢?那是历史学家的事了,让他们去考证吧。
我还是那句话,“读书的人”不完全是“读书人”。广而大之,有文凭、高学历的人不一定是“读书人”,有文化、高职称的人不一定是“读书人”,或许他们的精神世界已经“精致”到经不起后人丁点儿的推敲了。
作 者 简 介
李前旭,微信名淡然,男,湖南籍太原人,1967年出生。毕业于山西师范大学,供职于太原幼儿师范学校。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在岁月长河中捡拾生活的点点滴滴,焙成文字感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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