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冉丨人生错不起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就是他的人生。
他有个漂亮的妻子,未出世的女儿,勤劳能干的父亲,老实憨厚的弟弟,落落大方的妹妹。一念生作一恶,从此万劫不复。
弟弟到了成婚的年龄,却没有人家肯把女儿嫁他;妹妹结婚,在婆家低眉顺眼,却经常受气,最后喝药自尽;没有哪个女人会耗费十八年光阴去等一个杀人犯,离婚协议书还没来得及等他签字,妻子就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改嫁。
十八年前,他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兄。
十八年后,父亲死了,妻子离了,女儿嫁了,妹妹走了。
有一次,与朋友喝酒,他醉眼蒙眬,问朋友:“女儿像妈好还是像爸好?”朋友说:“像爸好,像爸的女儿有福。”他却说:“还是像妈好,因为要是她妈改嫁了,继父从她脸上看到另一个男人的影子,肯定对她不好。”然后自言自语:“我偷偷找过她,长得谁都不像,可我一眼就知道是我的女儿,她才18呀,却嫁人有了孩子太小了。要是我在,肯定让她读书。”说着说着,他眼底黯然了几分:“你不知道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什么滋味,但我不敢认她,怕她妈妈生气,怕人家嫌弃她有个抢过劫杀过人的爸爸。”七尺男儿,突然捂住脸,号啕大哭……
那个女孩,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曾有那么一个人,千里迢迢,只为看一眼,却不敢相认。而她,身体流着和那个人同样的血,她应该叫他父亲。
这就是生活,没有十八年不变的光阴,没有十八年不变的亲情:家散了,亲情散了,血缘散了。社会和法律用了十八年来原谅一个人;时光,却用十八年让这个人输得一干二净。开始,他只是输给了自己,可是最后,他输给了整个世界。
有些时候,人生根本错不起,一错,满盘皆输。
作 者 简 介
张冉,息县人,英语老师,现居信阳。系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读书,看世界;心宽,眼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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