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奎丨薅花生
明天国庆节放假，妻说打电话老家正薅花生，想回去帮忙，我积极响应。一个女婿半个儿，今年内弟去北京打工，田里的活全撂倒岳父岳母肩上，我虽一介文弱书生，关键时刻还是要尽男子汉的责任。另外也想让儿子锻炼一下，十二岁了，让他体验一下稼穑之苦，对他的成长有帮助。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外面狂风怒号，我们草草吃过饭就往岳父家赶。一路上尘土飞扬，树叶漫天飞舞，沿途随处可见被风吹折的树枝和垂落的电话线。昨天还葱茏茂密的行道树在西北风的摧残下，一夜间变得稀疏凋零。看着车窗外的苍茫萧条，我突然对一叶知秋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体会，难道真的是人到中年了吗？
到岳父家，风依然在无情地撕扯着树梢残存的树叶，但满院白生生的花生，在依然泛青的花生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饱满。屋檐下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和红彤彤的辣椒相映成趣，石榴树上粉红的大石榴伴着树枝的摇曳时隐时现，好像在向我们打招呼，又好像在和我们捉迷藏，葡萄架上那几个颀长的南瓜像任性的孩子在风中荡着秋千，虽然用绳子系在架子上，我依然担心他们随时摔下来变成鸡鸭的美餐。说到鸡鸭，可能是风太大的缘故，今天一点也感觉不到它们平时的聒噪。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充满了温馨幸福的味道。
因为风大，更多地是在岳父母的坚持下，我们没有下田，而是在家摘花生，我知道，这里面更多的是父母对子女无私的爱，岳父岳母是担心身怀六甲的妻劳累，是担心长时间不干农活的我吃不了这份苦，而他们即使再苦再累也从不言说。
刚开始摘的时候，风顺着裤筒往上钻，明显能感受到大风降温的丝丝寒意，后来太阳出来了，加上孩子们的热情参与，不一会儿就干得热火朝天。儿子一马当先，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带动平时爱捣乱的表弟，一会儿往外运花生穰，一会儿往平房上运摘下的花生，干着干着大家就把外套脱了，整个小院都沸腾起来了。
吃过午饭，风小了点，在妻的坚持下，我陪岳父岳母带着孩子们下田去薅花生。我知道，妻想力所能及的替父母多干点，尽一个女儿的孝心。毕竟父母年事已高，丰收的喜悦遮挡不住常年辛苦劳作的沧桑。妻有心想让岳父母少种点地，可父辈都是吃过苦受过难的一代，对土地有着后辈无法理解的感情。没办法，做子女的只能做一是一点，这和父母对我们的付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吧。
因风大少雨秋燥，土壤干结，薅花生时要用三齿的粪叉捺进每棵花生的根部，先逐一把花生根部的土地撬松动，一是薅时省劲，二是防止花生脱落落在地里。可即使这样，薅花生时也不得不双手抓紧花生穰，扎好马步，双腿蹬地，用足浑身的力气才能把一棵花生连根从地下拔出来。抖落粘裹的土壤，饱满的花生像一下子从黑暗中蹦出来的白胖小子，见到新奇的蓝天、白云、阳光……兴奋地簇拥在一起，有个别散落的，就由儿子带着小表弟在后面捡拾，可能是年龄还小，儿子薅了几下就喊累不薅了。其实我薅了一会儿也累的腰酸背疼了，但看看岳父岳母那深深弯着的腰，我只能咬牙加快进度，能为我善良的妻脚踏实地尽一份孝心，些许减轻了我常年不顾家的愧疚。因为原来在乡镇工作，农忙是秸秆禁烧最忙最累最顾不上家的时候。开车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地头散落的玉米秆堆冒烟，我电话告知一在镇政府工作的哥们，妻说我职业病，我笑而不语，可能蓝天白云大地才知道乡镇干部的付出吧！
整个薅花生的过程，儿子除了认真捡了一会儿花生，就坐着外公拉花生的三轮车回家了，回家前还把我带的一杯水喝完，并且黄鹤一去不复返，像上一次在老家掰玉米一样，浅尝辄止。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水留给爸爸，自己到家再喝水，你也可以再坚持一下和外公一起回来继续拉花生，遗憾的是你没有，这成为这个有意义的国庆节不和谐的小插曲。我没有责怪你，言传不如身教，我希望你能从妈妈笨拙劳作的身躯看到，从外公外婆那忙碌憔悴的身影里看到——爱就是默默去做，为你爱和爱你的人。
2015.10.1
作 者 简 介
李延奎，男，汉族，教师，河南省宝丰县人，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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