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无梦徽州/小吵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在我的心里,总念着这一句。

暮色里抵达。天空飘着灰云,幽沉的练江。近岸的草枝,模糊着过往。宿南岸,要穿过太平桥,去徽州古城。太平桥,已有800年历史。汽车、行人挤在古老的桥面上,繁琐却又不能挽留地逝去。仍具交通功能,古时的坦途,直至当下。我小心迈步,抑制着体内,汩汩响动的热度。一辈一辈延续,最初的出发地,如今竟是轻易回返。徽州府前的石阶上,揽住膝盖,坐一会儿。盘旋的风,撩起额前头发,似是来告知,“东南邹鲁,礼仪之邦”的一众美誉。又见完好的谯楼,壮观威武。大块头的城墙,恢复了不少,但很多应是被掩埋了。居民和商铺,沿街的灯火,汪汪地压住了一切。几许徘徊,这不够的,我要见的古徽,应在更深处。最好,烟火里的古徽气息,让我嗅个透。地势并不平坦,由江面而来,渐渐抬升,越往上走,是一道坡岭了。店铺背后的巷子,油渍的青条石,残损的墙壁,一盏灯,一团黄晕。骑电动车的人,踩下车闸,不知是到了家门,还是躲不开横摆的物件。她喊了一嗓子,又窄又长的巷子,刹那间,回声清亮,人间浮上--我没有继续迈步,不敢走下去,仿佛那个拎着“徽州”的老人,蹲在灰暗处,只有至亲,才允相见。我是一个亲人吗?若是向里走,一脚跌落,甚而被城下的练江冲走,也未尝不可。一种怯懦,在我的人生中,无处不在。

过了坡顶,差不多,该是外城墙所在。如果有城门,不知哪个朝代,荒废且坍塌了。两道竖劈的剖面,留下中间,作为步行通道。走出来,便是城外了。但见粗陋的街巷,不停地分叉。上搭下挂的传输线路,随时要躲避。店铺的名字,杂货店、熟食铺、水果摊、养生馆……引车卖浆者流,从建城时,不停地涌动。任何人,都想依靠一座心中的城。徽州,早期的文明聚集地。日日积淀的,到底接纳了谁,又排斥了谁?即如我的向往,总是放不下,怀了一种忐忑。我扭身回古城,灯火闪烁处,决意来寻找,总有几张古徽面孔的。他们的举手投足,音腔转折,骨子里的血,神态之间,自然能被我发现一二了。但满满一条街,太规正的店面。维护与繁荣古城,看样子作了认真的规划。天南地北的货品,细看下去,与他处实是无有两样。经营者,多关心价格,和随时奉上一个笑脸。一座城池,不论何时,都要讨生活。除了生计,其他的皆可忽略,或若随手扔掉了。

久久端详这座“八脚牌楼”,跨街而立。刚进城时,没有停脚,一径穿过了。作为牌坊,不是四柱,是八柱,据我所闻,当此一例。实为一尊大鼎,愈发地稳固和不容置疑。替谁而立?自然是巨大的功劳,为皇朝肯定。建造者,颇受鼓舞,进而迸发灵感,又处处遵循着规制。徽匠的手艺,淋漓尽致。我不懂得石雕,喟叹精致稠密。告诫自己,可要仔细辨认的,随处颤动着,这点点滴滴匠心!石材表面,沾染岁月的无奈,剥蚀了不少。不忍去触,哪怕一丁点的碰落,如何去告慰无尽的沧桑。牌坊上,有饱满的大字。夜色绵沉,我没有去探究。必是一种教化,统治者及其民众,利用牌坊的语言,为自己设计一个方向。存在,当属有益,或许在日后洞察到了缺陷,或许在历史尘烟中消失殆尽。只要发生过,在岁月的长河中,溅起浪花。就像我心中的古徽州,一路地寻,她不曾熄灭的浪花,闪烁在目光的每每抵达之处。我望见了,炯炯有神的古徽居民,一层层围上来,为一座巨大牌坊的落成,而不禁鼓掌,而思绪万千。以后的日子,风雨之中,或轻或重的脚步,从牌坊下面走过。举头之间,必然有一个庞大的声音,久久散不去。于我,仿佛听到了千年的召唤。抚摸柱体,来回踱步,鼓足了勇气。倘若有一个洞,深深地,让我跌落吧;相遇,几千年的面孔,心中的挂念,一一道来……

出古城,颇大的十字路口,我和梅牵住手。汽车穿梭,现代凶猛。

练江睡了,两岸灯火泛梦--哦,是无梦,让这灯火,算作温暖的被角,夜娃的啼哭,母亲轻摇的手,尽管睡去吧。让一条江,再睡几千年。那时的我,仍旧走过古桥。但愿一缕魂。

作 者 简 介

小吵,本名隋金川,山东高密人。曾出版集子《低语时光》、《乡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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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行参菩提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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