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写些什么？

▣文/幼痂

在麦当劳的一角坐下来，这里可以屏蔽掉很多声音。这块空间让我想到《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窗户外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等在红绿灯旁，一部分走来又一部分离开。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没人靠近我，这片被我独占的空间属于我，虽然短暂。

这让我安心，前所未有的。

书读了一会儿便觉得乏味，想给朋友发个信息，却又在准备编辑时退出了对话框。逐渐对他失去分享欲，这是我的生活现状。搅合在过去的生活中太久了，我们过分疲惫却又毫无意义的苦撑，也许苦撑的只有我。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我只能想起他的眼睛，想起我们之间安静的空气，还能想起带着最后一些理智告诉自己：往前走吧。

一切都是陌生的，但又崭新。

有时候会望着窗外的一切发呆，也许我曾在梦里来过这里，也许我也跟他们一样，一遍遍路过同一个街头却永远记不住每一次等红灯的时间。也许我也在某些瞬间和他一次次重合我们的轨迹，却要在很晚很晚的时候相识然后又很快遗忘彼此。如果能有幸，在你破碎的记忆中给我留有一分钟的故事，也要不遗余力的感谢你。我至少在你的生活中活过，这样也不算白来过你生命一趟。

想留下什么给我，这是我想写的原因。

即便现在的我从没有一次翻回去看过十年前自己写的东西，但那东西存在那里，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这很珍贵。过往咀嚼起来索然无味，但总比没有食物强的多。我讲很多废话，直至使得好多人厌烦起来。后来才明白，大概是太想抓住那样的机会，抓住一个让我摊开自己的人，才会不遗余力的废话，才想一次性讲个彻底。同时，情绪又牵绊住我，使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我一边爱着自己一边又厌恶自己，一边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一边又忍不住对自己不满。介于这些之间的天平总是艰难的衡量着，摇摇欲坠。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坐在我斜后方的一对中学生简单的交谈着，还在计划着如何能早些完成家庭作业。男孩的声音明显已经变得粗砺起来，青春期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女孩子不时地发出笑声，为对方冷不丁讲的几句玩笑话。

他们多么让我羡慕啊，在有限的时间里支配着自己的快乐，传递着彼此的情绪。而我明明拥有了一大把时间，却只能对着窗户发呆，看到什么，记忆却只停留在了眼睛。我不知道有什么逝去了，现在我反而怀疑，我真的拥有过吗？

很多次，他试图安慰我。他告诉我要坦然面对建立一切新秩序中的烦恼，告诉我要在适应生活的时候尽可能保持自我，告诉我要去接纳新的风景并倾力爱上它。我却只觉得悲伤。在我们无法共通的每一个瞬间，我都觉得悲伤。

一切都没来由，就像坠入这沉甸甸的情绪中一样。

我知道他不会离我而去，因为他从不属于我。一张张陌生的脸闪过我的脑海中，有时他们会停顿，我也会短暂地好奇他们的生活，甚至某一瞬间还想窥探他们的秘密，但当下一个人急匆匆地冲上前，结束了。我投放在此的热情，很快便消散尽了。很快我就释然了，他短暂的属于我一次，也是上天馈赠的缘分。而关于我们的结局，就且依旧交给支配他的人吧。

会有新的人寻我而来，如果没有，那就在我彳亍向前的路上，简单的相遇吧。那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带一点我们相识的证物。但此时我还没想好那是什么。

我搞砸了很多事情。沉默在我们之间晕染开来，我很想说点儿什么抱歉的话，但无法弥补的是我们彼此割裂开的信任。她那么温柔的站在我旁边，却让我觉得寒冷。我们简单吃过一点饭，各自揣着最难以言明的思绪。我犯错了，不知所措。我想让自己变得温暖，变得善解人意，但我什么都做不到。身体的温度逐渐下降，这感受糟糕极了。

惩罚我吧！什么样的方式都好，惩罚我吧！

但，千万别抛下我独自离去。这里太陌生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突然想到有人曾问我，你在写些什么？

我在写些什么呢？

也许，就是一种情绪吧。

完

你好，谢谢你。

——幼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