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那碗豆腐菜/赵振超
平顶山人的早餐，大概有三种，逍遥镇和北舞渡的胡辣汤占了很大分量，第二种是宝丰仓巷街的羊肉冲汤。第三种便是豆腐菜了。都说薛店的豆腐菜味好，其实我更喜欢家乡的豆腐菜。
我是农村的孩子，我喜欢农村地道的豆腐菜。15岁前，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目光所及的地方，没有离开过村庄的土地，更没有离开过母亲做的那碗豆腐菜，也许你们懂得，在掰着指头熬日子的岁月里，青得绿草一样，纯得山泉一般的年龄，对美好食物的贪恋不亚于今天我们对晋级的热切盼望。
有时候，美食是一种相思，一种牵挂，也是一种浓浓的乡愁。母亲做的那碗豆腐菜分量足，能压场，好比一出大戏的开场锣鼓，显得隆重而体面。家乡人的热情好客、豪爽耿直、大智大慧，完美地渗透蕴含其中，让人那么的回味悠长。就像年少时候的感情，或许未曾经历什么惊天动地的生死离别，但至今回头看，不经意间湿透了所有的情怀。
豆腐虽然平常，但凭着中国老百姓数千年的智慧，造就了多姿多彩的烹饪制作方法，做出数不清的地方名特产品，也可以烹制出不下万种的菜肴。它可以单独成菜，也可以作主料，也可以作辅料，可以切成块、片或丁……或炖或炸或蒸或炒……它所所在境极为广泛，可为冷盘、热菜、汤羹、火锅，可成卷、夹、丸、包等等，有句话说得好，“豆腐得味，远胜燕窝”。都是豆腐菜，四川是又麻又辣的“麻婆豆腐”，江浙一带是“臭豆腐”，北京是“ 砂锅豆腐”，湖北是“东坡豆腐”，福建就是略带甜味的“豆腐干”了。海南是“豆腐烧”，吃的时候用细竹签扎起来，再抹上红油辣椒，吃起来喷香。淮南豆腐宴更是独一无二，味道极佳，只需一口令人终生难忘。其中尤以“毛豆腐”为佳，乃徽州之名菜也。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家乡每家每户都有很多石器，包括碾玉米的大磨、磨豆腐的小磨、舂稻谷和黄豆粉的大碓、舂辣椒的小碓……做豆腐都能用得上，还得有耐心，做出的豆腐菜才爽口宜人。
有人说：“豆腐、油豆腐、豆腐干、豆腐皮、豆腐渣，此外还有豆腐浆和豆面包，做起菜来各具风味，并不单调，如用豆腐店的出品做成十碗菜，一定是比 砂锅居的全猪席要好得多的。”而朱自清先生的笔下却是“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锅’白煮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锅在洋炉子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
在农村，天气原因不能干活的日子，母亲又搬出那副小石磨，架在门口的木架上，再摆着一盆昨晚泡好了的黄豆，母亲挽起衣袖，一手拿着一只小勺，舀着泡软了的黄豆往石磨上面的小孔里灌，另一只手推着石磨的木柄转啊转，白白的豆腐浆从上下两瓣石磨的槽孔冒出，滴答滴答地掉进木槽里，木槽口罩着一只白布袋，袋子下面是一只大水桶或者大水盆……节日或者雨季中满屋温馨，又闻到豆腐飘香了。
那些看似平常的豆腐块，经过母亲的精心细作，就变成了一道好菜，让我吃起来津津有味，那纯净的芳香仿佛还弥留在我的唇边。在我童年的时候大部分家庭日子过得都比较拮据。很多人还买不起大肉。但许多家庭都会做豆腐，因为豆腐不但便宜，而且还不用花钱买，母亲做豆腐菜的方法多种多样，每一种，每一样，都显露出母亲的做菜手艺。
如今我和我妻虽然也会做豆腐菜，尽管食材和佐料都很名牌，但总也做不出那种味道。这可能和记忆有关，也许和乡情相连，母亲做的豆腐菜，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希望。
豆腐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既无海味之鲜、肉类之香、又无青菜之雅，它平淡如水，正因为其平淡，才成就了各中味道的豆腐系列来。能在平淡实在中做出美味来，方为美食大家也。
记得有这样赞美豆腐的诗句“须知淡泊生涯在，水乳交融味最长”。这其中也暗含豆腐美食的最高境界。正所谓“一身清淡七分水，通体晶莹四面光。富贵贫困皆厚爱，人人称其菜中王。”豆腐以无味而达至有味，以无用而为有用，世间的一切也都是如此吧。
作 者 简 介
赵振超，男，汉族，中共党员，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河南省骨干教师，供职于平顶山市宝丰县文峰路小学。热爱文学，喜欢写作，相继在《行参菩提》《豫记》《陕西散文论坛》《三秦文学》《文学百花园》等网络文学公众平台发表文章数篇，编著有散文随笔集《平凡的人生》，系列行走散文作品收入《2017年中国行走散文作家二十二强》。每天醒来繁忙的工作和生活交集中丰盈着自我，在学生纯真的笑语中净化者自我，在心灵和心灵的碰撞中提升着彼此的生命质量，喜欢在这样简单而看似重复的教育生活里享受属于我的快乐。行走于教育之路，做一个追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