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平凡而美好的生活

我喜欢,这平凡而美好的生活

子夜时,左脚踝骨处疼痛,难以入睡,不过是白天的时候走路匆忙,一不小心绊到了办公楼的楼梯栏杆上,当时剧痛,幸好周边无人,自己蹲下来揉捏了几分钟,渐好,就接着忙碌去了。白日里也不见得怎么疼痛,夜里却不成了。疼,是缓慢回来的,细弱游丝地从骨缝里往外渗透,肌肤表里也没有红肿。我为这抓不着行踪的疼痛苦恼了。

只好失眠。头顶的日光灯通亮地灼眼,遂找了往日里曾用过的一盏小台灯,灯光柔和,在床上放了,躺下来看书。枕边书大概有四五本,新网购的迟子建的两边散文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北方的盐》还不曾拆开包装。近些年看书越来越流于形式了,有时买到手就放置一边,似乎只是贪图新书到手时那一刻的喜悦。或许,人至中年,时不时地需要有一点喜悦之心来充盈日常的生活。冬夜这么长,都快二月底了,南方已经姹紫嫣红,而我的北方,还在飘着盐一样白的大雪。

夜里不适合翻看新书。新的东西里面都藏着一股子的凛冽。不应时景。幸好,新书压置的下面还有一本前些日子到的《读者》。第十页有一篇《时节须知》,说的是菜蔬还是当季食用的好,比如开春吃香椿芽炒土鸡蛋,比如红在七八月间的番茄,霜降过后的白萝卜,等等。只是这些自然生长的应季蔬菜越来越难寻了,超市里卖的都是个头大小差不多的肥硕物种,植物的纤维不自控地膨胀,看着诱人,吃起来味蕾寡淡,这是作为现代都市人的憾事。

读至此,不由想起婆家搁置在郊外的老宅,每逢春天,婆婆就惦念那里的空气清新和寂静,急着回去开地平土,点种耕种,忙得不亦乐乎。去年夏天,我去那里看她,只见满院子的瓜果蔬菜婆娑起舞,煞是好看。硕大的院子都是婆婆一个人说的算,任性地种,随性地种。这里栽西红柿,那里种茄子,这边是豆角秧,那边是黄瓜架。园子的边角种着玉米,做成栅栏。间隙处,蒲公英的叶子肥嫩,铺地而生。

深秋的时候,婆婆收获了很多大白菜,用编织袋子装了,给我母亲家送来。这是上好的没有施化肥的时令菜。父亲特别喜欢。舍不得腌制,就在冷藏室里放着。吃的时候择一棵,清水洗去上面的浮尘,切成薄片,与发泡好的秋木耳同炒。或者用来做馅。口感是甘甜的。父亲总说,这是稀罕物,你婆婆的菜园子最好是留着,不要卖掉了。

呵呵。原来,吃菜也会有上瘾的时候,喜悦的是原滋原味的一个真实。尘世浮躁,真实的东西愈发少见。食品里有太多的添加剂,制作的过程越来越繁琐、精细,反而失去了食物本真的原味,人与自然的疏远,其实是一种悲哀。

我记得从前自己的身子骨是皮实的,磕磕碰碰常有,也不觉得如何。现在却不成了,偶一碰撞,身上就会有青淤。天气一变化,就会鼻塞头痛。真是人到中年,如四季逢秋,骨子里常有风声鹤唳,又耐不得疼痛来袭,自己都金贵了自己。

寻常日子里,怕是要给自己多一些疏导,才不会无端抑郁。人活着是事,吃更是大事。我忽然就想着,即将开春了,不妨选一个好日子,也去婆婆家的独门独院里去小住几天,在院子里摆一桌子,一椅子,案上要有茶,锅里要有菜,杯里要有酒。然后,坐下来,与满院子苏醒的土地签一份契约。

我想,等我再去的时候,园子里的瓜果蔬菜都会蓬勃了吧?绿的绿,红的红,番茄与蚕豆做邻居,倭瓜与土豆做邻居,茄子与细腰葱做邻居 …… 大家都是有伴侣的样子,不猜疑,不嫉妒,不打架。那时候,我就倚在门口得意地笑,要笑很久,任谁劝,都劝不住。

图片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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