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茶狂圣且平生

烟燎茶熏,眉宇间刻出沟壑;道地的淮北话里,却是京腔的洪亮与明晰韵味。

一想到老刘,便出现此等状貌。

昨日在朋友圈见老刘发感慨,大意是居于众人之上,要把别人当人;跌落众人之下,定把自己当人。

“仁义”二字解读成如此模样,也算是仁至义尽。

写过几篇老刘,总是觉着未过足瘾,跟酒喝个不上不下似的。

一生碰到了几个极有趣的人,老刘位列其中。他们的言谈举止,满是春夏秋冬。

混迹在他们中间,就觉得人也入了画,性情走进了诗里。

我说的“老刘”叫刘平,我们这个小城曾经的广告大咖,老市委门口南面的那栋三层楼便是他的老根据地。

后迁居黄山,一叶安茶遇知音。

如今的名头已被定义为“淮北裔黄山著名茶人”。

从广告商到茶人,再升格为“茶文化达人”,跳来跳去的蜕变着、升华着。

他是变脸不变格。

一会让你想到新华书店电器修理铺走出来的刘平,脸黑得藏不住狡黠,一道皱纹一个心思,见谁都哈哈嘻嘻的亲和。

这形象亲切而熟悉,一马路、新华巷老少皆知。

一会又见他走南闯北,与茶界、学界、书画界大牌交头接耳,腾云驾雾版的老刘让人又觉陌生。

一打腿到深圳开茶博会去了,一脚油门跑上海参加高峰论坛了,某某茶专业博士生导师访他茶室了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老刘是少有的活出自在的一类人,不装不端。

年近六旬了,少年般的狂野而新潮。

弄一群如花似玉的网红在他黄山蜈蚣岭茶园大汇聚,动静闹到大江南北;自己也随行就市,一派素颜开出了“老刘说茶”直播间。

站在地上,身姿却在天上飞;脚立岸边,双手却能够得着去划海水;滴酒不沾,而能在酒桌上顶天立地。

小城出去的一个播音员,摇身几十年,一变成为读出来的诗人朗诵家;而嗜茶如命的老刘,竟淬炼成喝出来的茶界名人。

都是凡间不可思议的传说。

老刘有张别人给他画的肖像图,他发到朋友圈,十分得意。

那画的笔墨在形似与写意之间游移不定。

比较出彩的是刻画老刘的神情,一肚子心思的大义凛然。

心中有谱的自以为是,面对世界的坦然与不拘。

这样的老刘,蜈蚣岭山间能与乡民称兄道弟,明堂大殿可以和达官显学坐而论道。

对人的明察秋毫,对茶的痴爱珍惜,足以使他在茶道上平步青云。

老刘的最新骇世惊俗,是跑到蒙人张真主持的祭庄大殿上盘腿论茶道。

惊得我对老刘更高看好几眼。

张真主持的那个祭典我观礼过,张山长以草根身份在蒙城张罗办了好几年,终成我所见到的当今国内最端庄、最隆重、最有内涵的大仪式。

堪比古风。

典礼荟萃了不少国内儒学大家、道家的精英,老刘在众人中谈笑自若,挥洒自如。

他的茶说、茶叙竟成祭典一景。

不卑不亢,自立一家言说的风范直追老庄遗风。

想起宋人徐钧赞李白的那句:“诗狂酒圣且平生。”

老刘年轻时豪饮,该喝的酒都喝完了;这辈子都觉得诗人骚疯疯、酸溜溜的,却有相异而包容的敬重。

换去“诗酒”二字,以“痴茶狂圣且平生”赠予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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