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是七情七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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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左小典说,林五一,你刚才跑步,就像解了绳子的野狗。林五一本来上气不接下气,她话一出口,他笑了一下,接着就是猛烈的咳嗽。左小典拍他宽阔的后背,拍着就环住他的脖子,目光开始平静,但瞬间风波乍起。恋爱过的人都知道,那样瞅个嘛意思,他也知道,但是他低下头,错开她探照灯似的目光,他说,小典,你的运动鞋很漂亮。

这是一句很无趣的话,相当于情意绵绵正要接吻时,其中一人惊呼,你嘴里有韭菜叶子。

当然,也许无趣才能让这一场预谋无疾而终,左小典的很多预谋都让他解于无形。左小典心里恨恨的,但她不再脸上表现出来。她多少还有涵养,她想要的爱情,是彼此吸引,而不是要求。她原以为是磁铁,他是铁粉,没过多久,她发现她错了,他不是铁粉,是木头。

左小典常常说,林五一,你老了。你已经丧失了爱情能力。林五一笑着点头,说真是老了。其实林五一并不老,奔4没几年。对于男人来说,奔4是个好年月,放在哪台电脑上,都是强大的处理器。但是,林五一却拒绝左小典的安装。

左小典是林五一带的研究生,主攻经济法。开始她叫他导师,接着叫老板,离毕业只有一学期时她他叫林五一。她都不知道这些称呼是如何变换的,可她一点也没有觉得不正常。

林五一时常代理一些案子,要么是他带着左小典调查,要么是左小典单独调查,她思维敏捷,他条理清晰,如此一来他们如同双剑合壁,所向无敌。名声有了,钱也有了。林五一并不吝啬,一年下来,慷慨地送了她一套小居室。

左小典喜欢上了林五一,表白时是在一间大大的包间里,音乐就像泉水流淌,就他们俩。都喝了一些红酒,后来她后来请他跳舞,没想着他跳得很好。某个时候他靠在他的怀里,他轻轻地摆脱了她。她跟他说,一个人太少了,两个人又太多了。

她说,林五一,你如果做半个人,就刚刚好。

他看着她,有些吃惊,可他一句也不说。她把一杯酒一饮而尽,结果她醉了。他送她回家,坐在她的旁边直到她醒来。她说,如果17岁遇到你,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可是我遇到你已经24岁了,而你已是人夫。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依然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2

左小典确认喜欢上了林五一,已经很久了,开始她还准备按捺住喜欢,可她发现按捺不住,就像一个落水的人,她不会游泳,但她挣扎着把头露出水面,她要呼吸。于是,她表白了,她觉得她的表白恰到好处,她不要求他什么,她愿意当他的情人。

看着她在挣扎,他救不了她。她漂亮、骨感,像一条鱼在他心里滑来滑去,令他心动,但是他不能救她。他希望她能自救,她哪里肯自救呢,心甘情愿地溺在水里。

他问了她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七情六欲?情与欲并不对称?

她不答,她却问了他一个问题,要是你没有结婚,你会不会爱我?

他也不答,突然站起来走了,有点像逃。

左小典浅浅地笑了,她要这样一个结果,因为她不相信她没有走进他的心。

一个周末,她约他去森林公园玩,把车停公园门口,他们朝着森林深处走,在她看来,也许在大自然里,他能敞开心口。

不巧,大雨忽然下下来,他们只好朝回跑,就在那时,他脱下他的外套给她,在雨中,披上外套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同样是淋着,但对于她来说,却是有意义的,因为他肯为她脱下外套。

回到家,把湿衣服丢在洗衣机里,林五一那件灰色的夹克衫,她拿在手里,她的衣服已放进洗衣机里了,五彩的,小小的,蕾丝的,在水里漂着,她拿着他的衣服那一刹那,她觉得这件衣服像是一个入侵者,有些透明的暧昧。

也只是一刹那,衣服滑进了洗衣机,她看见她的衣服像蝴蝶一样绕着那件衣服,心里有点恨,她想,怎么我的衣服要绕着他的衣服?

没想着淋了雨的左小典在当天夜里病了,重感冒。第二天她没去学校,第三天他来看她,眼里有疼爱。

他不说话,看着她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珠子一样的。

他捧起左小典的脸,像是捧着水。左小典想像过他会吻她,但是一点儿也不确切。

没想着他在这时吻了她。

左小典发现她的感冒好了,而他却感冒了。

这不是爱是什么?

3

一个星期之后,林五一的感冒完全好了,左小典请他吃饭。相对而坐,她深深地看着他,欲语还休。

他说话了,说的是老家的果树。他说,在老家,所有的果树,到了采摘的时候,人们都要留一些果子在树上,农民不懂大道理,他们说留果子是为了看树,他们说树也累了一年,不能没有一颗果子。留在树上的果子有的看不见,像核桃,像板栗,因为叶子太密了,直到有一天早晨,你在地上会看见几枚果子落在地上。可以捡起来,如果不捡,那样就成了种子。有些留在树上的果子,你会看见它一点一点红熟了,像苹果,像柿子,等到叶子都没有了,常常它们还在树梢。他的祖母说,每个果子都树的孩子,祖母说,别贪吃,给树留着。

他又说,有人到韩国去,也看见树上留了好多柿子,他们说,把柿子留给鸟,没有柿子,那些越冬的鸟就不来,鸟不来,春天常常闹虫灾,柿树的叶子让虫吃了,来年就没有柿子。

他说,收获不仅仅是只是一个人的事情,留点余地,看似是给树的给鸟的,其实是留给自己的。

她出神地看着他,她说,你是在给我讲道理吗?

他笑了说,说树上的果实呢。

左小典说,我是个成年女子了,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爱你。

林五一叹了一口气,像弦上的滑音。

4

时间一下一下过去了,左小典毕业了,但是和林五一的恋爱一点进展也没有。这件看来也只能不了了之。

左小典打电话给他说,我们忘了吧。

他沉默了许久说,说,那就让我们忘了吧。

左小典久久不愿放下话筒,她说明天她回家了。他问她坐哪趟车,她说了车次,她不要她送他,她说他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有中雨。他说,好吧,那一路顺风。

左小典呆坐了一个下午。她还是有些不舍,还有有些不喜欢他说那我们就忘了吧时那种平淡的语气,她想她这么好一个姑娘,他真的能舍得下吗?她打电话给他,想要见见他。她说,我等你。不等他答应,就挂了电话。

其实她是忐忑的,但他来了,他坐在他的旁边看他收拾这收拾那,天暗下来,他想开灯,伸手阻止他,她想就这样暗着吧。

一个要开,一个不让。当然他还是按下了开关,灯不亮,原来是停电了。两人手上有了接触,她把他抱在怀里了。

突然她飞快脱衣服,衣服散落在地上,然后她解他的纽扣,他按住她的手,他说,不行。不行。她不管不顾地坚持,她说,我只想你抱着我一会儿,只一小会儿。

她掀他的上衣,这时,电来了。

他的身体第一次清楚在她的眼前,胸口上平庸而多余的脂肪。

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就来了,她哭出了声。

她说,岁月怎么这么无情啊……

她的脸贴他绵软的心口,难道不够格安慰你一下吗?

他说,为什么人有七情六欲,为什么情跟欲不对称?

她依旧贴在他身上,他扶正了她。他说,这一情是用来放着的,放在内心的深处,就像我对你一样,并不是所有的情都跟欲相连。

说完他走了。

她哭着说,为什么你不肯说一句让我留下?

5

如果林五一说一句让她留下的话,哪怕是暗示,她都会无条件的留下。

而在火车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能来送她的话。

她站在进站口等她,那么孤单地站着,雨一点一点下下来,但是她没有进站,就那样站在那里,她要等他。

小雨一下就成了大雨,倾盆而下,像是精心准备的。那薄的紫纱裙因为雨紧贴着身体,眩目的白,她有着美妙的曲线。

她两手自然下垂,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雨越下越大,而在那时火车站的广播已经开始提示旅客进站了。她依然在等,她知道他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也许这种苦行的样子,能让他动心?

是的,林五一就在不远处,他坐在车里,他有雨伞,他想把伞送给她,让她进站避雨,或者到她的车上来换上干爽的衣服,但是,他什么也没做。

广播员第二次提醒旅客进站,她慢慢地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进了车站。

他看不见那沾满了雨水的眼睛里,热泪滚滚,那时,他的眼睛已经盛满了眼泪,一行,又一行,划过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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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在南方,看上去有点玄乎,实是一句废话。男。

这些年用它给花溪南风爱人希望瑞丽写言情,现在不写了,它们不在了。

《读者》《意林》等杂志签约作者。

近年,给湖南文学北京文学延河等等写点中篇小说。

武汉某杂志主编。

喜欢花草小狗,吃饭喝酒,等等。

总有文章值得分享,美意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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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文章回顾:

朋友妻,不客气?

你妈给他当后妈,现在你又要嫁给他?

“私奔是骂人的,我又没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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