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司刚：【我的高考】（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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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考
文/司刚
昨天周六，上高一的儿子要备战周一的期末考试，没有外出补课。大街小巷，新闻媒体，大家都在谈论高考，我便有意和儿子聊起了我的求学史，我的高考。
村办小学在老家对面，一帮学历远不及孙少平、田润生的本村民办教师用纯正的陕西方言慷慨激昂的教育我们。老师和学生，都是一边上课、上学，一边忙着家里的农活。没有课外辅导，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回家就是力所能及的劳动。没有煤炉、风扇，更何况空调，顶着寒风，踩着泥泞，五年就小学毕业了，我被保送进入乡上的初中。
初中学校离村子有五里地。天不亮，大家就砸门呼喊，邀约着一帮不同年级的男孩女孩，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中，高一脚低一脚的穿过村庄和田埂，结伴同行。冬天凌晨田野的寒风透骨，有好事的同学聚拢一堆野草燃起篝火，烤烤手，烤烤脚，烤烤前身，烤烤后背，继续前行，继续生火。后续的同学继续添柴，继续烤火。一路上间隔不一，或明或暗的火堆，是我们冬天上学最大的乐趣。大概9点半，学校放学，吃早饭。10点左右上课，下午1点半放学，吃中午饭。3点再上课直到6点放学。回家吃饭是家住学校附近同学的专项福利，离得远的同学，只有背馍了。书包里装上两个馍，早上一个，中午一个。都穿着老妈做的布鞋，背着缝制的挎肩布书包，没有谁笑话谁，更没有谁鄙视谁。没有人抱怨，大家在操场的北墙根下坐成一排，晒着太阳，啃着冷馍。冬天有自家腌的萝卜带着可以将就，开春以后，就没有啥菜可带了。偶尔有同学带了一块芥疙瘩咸菜，一骨朵大蒜，瞬间就被抢光了。那时的农村学校还没有自来水，渴了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好在学校后来准备了一口缸，烧好开水供学生们解渴。水有了，没有容器，少数同学带的搪瓷缸子，也是被互相借的半天才能找回来。
农村的初中同学很现实，最大的理想是考上初中专，早日跳出农门，参加工作补贴家用，很少有人想继续上高中考大学。有初一、初二留级扎实打基础的，也有初三补习再补习考中专的，同班同学年龄相差4-5岁都正常。我屡次成为焦点，一些被学生和家长认为教的不行的老师拿来现身说法：“这娃是应届生，能考满分，还能说我教的不行？”
初中毕业考试，我提前半个小时答完数学，交卷子离开教室，无意中看见别的考场黑板上写的有题，就返回提醒监考老师。才发现有一份试卷就没拆封，也没有发给学生，我被破例重回考场考试。毕业考试成绩优秀，获得参加初中专考试资格，大家毕业后学校请来城里老师给我们三个人又开了一阵小灶。初中专考试好像是在老街的二十一中，老师带着我们前一天下午到达，晚上睡在课桌上。
成绩揭晓，可惜离初中专录取线差了5分，学校和亲戚们劝家里人让我再补习一年，明年肯定能考上中专。父亲很坚定的表态，初中再补习一年，还不如上高中，大不了也是再补习一年。折腾到开学一周后，我才在咸阳二中，现在的咸阳中学上学了。
借住在亲戚家，一日三餐全部在学校食堂解决。没有鸡鸣狗吠的早起摸黑前行，不需要忍着一天不喝水，吃着比孙少平吃不到的甲菜还不知好了几个档次的饭菜。有了一身比较体面的衣服，有了一双好奇的眼睛，一颗平静的心也活泛起来躁动起来。我在全力以赴的感知这个世界的新奇和繁华，二中的三年，是思想开阔的三年，也是进城后迷失的三年。1989年高考成绩公布时，我不敢去学校查成绩。热心的同学告诉了我的成绩：418，离二中的复读班录取线还差2分！在前班主任老师的帮助下，我在二中复读。第二次高考，478，好多人听了感叹刚压线！我苦笑着答复他们录取线是487！第三次高考，496，离录取线差2分！事不过三，家里也不能容忍我再补习，我上了一所高中专：陕西省物资学校，学制两年，1993年毕业，开始了天南地北居无定所的公路施工工作。
单位的人事档案把高中专认同为高中学历，没办法，继续高考。2000年，第四次高考，西北大学经济管理专业函授三年，大专学历证书。2005年，第五次高考，专升本，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工程管理专业函授三年，本科学历，再加考英语，拿到了学士学位。
在工地上忙碌之余，参加考试拿到了助理经济师、助理工程师、经济师职称。回到公司西安总部，安享家庭的欢乐，城市的繁华，再无学习动力。
去年无意间碰见曾经一起参加初中专考试的同学，得知他们俩被乾县师范学校录取，毕业后在咸阳周边小学当老师。不免感叹，如果当时多考了几分，就不会有二中五年的求学，就会是另外一个自己。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司刚，男，出生于1971年5月，祖籍陕西咸阳，现就职于陕西路桥集团有限公司。常年在工地施工，喜欢写一些随笔，记录身边的施工场景、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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