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庐先生的印 —— 印风的演变
玄庐先生的印
——印风的演变
文/方小壮
(二)印风甫定时期(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一90年代中期)
玄庐贯串玄庐先生所强调的“既不是' 无本之木’,也不是' 离经叛道’”的“正觉”,进入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他的创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玄庐先生在1991年创作的朱文印《食古而化》一印的边款载:
△位卑未敢忘忧国(马士达刻)
予于篆刻一道,崇古师古,然实不甘为古法所囿,亟思食古而化,以大而化之为能事也。辛未暮春,老骥识之。
伴随玄庐先生艺术创作“亟思食古而化,以大而化之为能事”的变化,首先是其人印的印篆处理。操刀者周知,以圆转的篆书人于方寸的印面,往往须经“印化”处理。吴缶翁的印篆以圆为主,为求得结字与边栏的协调,在后期制作上,极尽敲击、残破为能事;来楚生的印篆则兼顾笔意刀味,貌方神圆,同样须辅以大量的并笔、黏连、残破等处理手法。较之吴昌硕、来楚生二家,齐白石人印的印篆却巧妙地化圆为方,印文与边栏极易协调;印文的笔画一-任用刀之所至,自然崩落,省却了不少后期的敲击、残损等处理程序。
△耻为书奴印匠(马士达刻)
△半个印人(马士达刻)
玄庐先生这一时期的创作,由于巧妙地糅合了吴昌硕、来楚生、齐白石三家的篆法,印篆以方为主,兼容圆转的笔意,亦篆亦隶;加之有意地借助 边栏搭界与并笔等处理方法,我们在《仁者寿》( 1987)、《 位卑未敢忘忧国》( 1988, 图附1.5)、《爱身崖》( 20世纪80年代中期)、 《君子怀德》 ( 1991)、《耻为书奴印匠》( 1992, 图附1.5)、《园丁》( 1992)、《水唯能下方成海》( 1995)、《半个印人》 ( 1995,图附1.5)等为代表的作品中,既可看到齐氏印风的遗意,又明显能感受到缶翁、负翁印风的韵致。
△老手齐白石(齐白石刻)
△水唯能下方成海(马士达刻)
这种“食古而化”的创作方式,我们还能从进-一步的比较中获知。如《水唯能下方成海》一印的用篆与界格的处理,与齐白石的《老手齐白石》之间的 承接关系 ;又如创作于1988年的另一方《长毋相忘》的用篆、用刀与笔画残破处理,与吴昌硕《一月安东令》一印之间的借鉴关系;再如《宁丑毋媚》一印的用刀与笔画并笔、残损处理,与来楚生《一丝不挂似太俗》一印之间的师法关系。可以说,篆法上的巧妙糅合、取方为主,奠定了玄庐印风的主基调。
△一月安东令(吴昌硕刻)
△长毋相忘(马士达刻)
△一丝不挂似太俗(来楚生刻)
△宁丑毋媚(马士达刻)
其次是用刀。这一时期的作品,玄庐先生一改前期以刀角短冲为主致使印文笔画稍带凝滞之嫌,而采用长冲刀的方法,单刀、双刀并用。单刀冲刻 的印文笔画自然崩落,酷似齐氏用刀,时常出现- -边光、一边毛的现象。为增加含蓄蕴藉之意,不惜采用残破、并笔、黏边、搭界,乃至刀角刻划、敲 击印面等处理方式,在雄劲刚健中增加其浑朴古厚一即于 “适己、适性、 发乎情”的同时,又能“止乎理”。这些处理方式,- .直为其所采用,并延续至晚年的创作之中,成为玄庐先生艺术创作中不可或缺的手法,极大地 丰富了玄庐篆刻艺术的表现力。如《铜古人三镜》( 1989)、《气贯长虹》 ( 1991)、《墨妙亭》( 1992)、《凛之以风神》( 1993)、《比 德于玉》( 1993)、《五十尚有惑》( 1993)、《来自田间》( 1993)、《矜而不争》 ( 1993)、《本立道生》 ( 1994)、《 顺道而行》 ( 1995) 、《宋丁门生》 ( 1995) 、《石点头》 ( 20世纪90年代中期)、《庖丁解牛》( 20世纪90年代中期)、《古调自爱》 ( 20世纪90年代中期)诸印。这些作品,既借鉴了秦汉唐宋元及明清流派印章中的“古法”,也“大化”了白石、缶翁印风的“踪迹”,而且明显开始摆脱羁绊而异于白石翁、负翁、缶翁,成为这一时期玄庐先生的主流印风。最终,在成熟期内演化为玄庐先生白文印的标志性印风。
△气贯长虹(马士达刻)
△来自田间(马士达刻)
△宋丁门生(马士达刻)
△庖丁解牛(马士达刻)
对印风的甫定,玄庐先生自己是最能清楚感觉得到的,故而,他在《本立道生》( 1994)一印的边款中说:
予自顾近年所作,故伎重演者甚夥,但觉无能耳。世俗者,视定式为风格,实大缪。似予之近况,有何难哉?故吾以大化为踪迹,以品位论格调,求于“本立道生”也。甲戌之秋,有感而作此。士达。
△本立道生(马士达刻)
在玄庐先生这一-时期的印风中,还须提到一类朱文印。这类朱文印以隶 书人印,偶或夹杂行、草书笔意。如《风规自远》( 20世纪80年代中期,图 附1.9)、《华楼叠石》(1991, 图附1.9) 、《自胜者强》(1991) 、《食古而化》(1991)、《仁者守义者行知者虑》(1992, 图附1.9) 、《是非无古今》(1994) 诸印。这类作品,除了著名的《食古而化》等个别作品外,精彩的印例不多,而且留有20世纪80年代印坛流行印风的遗意和玄庐先生自家的隶书笔意。
以隶书人印,虽古已有之(如南京中央门外老虎山,东晋颜约墓出土的著名白文印《零陵太守章》),然而,由于隶书书体的局限,印篆结字的灵活性乃至整方作品的排朱布白,均受到很大的制约。历代的篆刻家大都有意 规避纯以隶书入印,抑或偶一为之, 亦为聊充文房之用,故鲜有纯以隶书人 印而名世的篆刻家。浙江的现代篆刻家余任天先生( 1908一1984),以隶书 人印饮誉印坛,然以其印篆而观之,余氏强调“篆神”一篆书的笔意, 且 往往于- -印之中篆隶糅合,绝少纯以隶书人印,故能游刃有余。因而,这-类以隶书人印的创作,在玄庐先生下一个印风成熟时期中,除去我们熟知的《鬼神恨我》一印外,便成绝响。这一类以隶 书人印的作品,可看做是玄庐先生在这一时期探索性的创作。
△风规自远(马士达刻)
△华楼叠石(马士达刻)
△仁者守义者行知者虑(马士达刻)
书名:篆刻直解
作者:马士达
出版: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
书号:ISBN 978-7-5499-9114-3
开本:787mm×1092mm 16开
页数:305页
定价:4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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