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随心 | 北方之北,白世界,大天地,在漠河邂逅音乐史诗
人们常说找不到北,这次到漠河总算找到北了。北纬53度,北极光,北极村,北极夜。找到北便找到美、找到冷、找到纯、找到静、找到幽。河湖林松,山水桥村,一切都那么纯纯地、静静地享受着寒与光的触摸……
晨曦大概在七点半左右撒在银色的大地,万物似乎都在冬眠,无所谓日夜,只有洁白与宁静。这里是中国第三大河~黑龙江的发源地,水路弯弯,群山娥娥,银装素素、饮烟袅袅。北国之美在于它的无垠、素雅、怡静、纯洁……
在温度零下40度极冷情况下,出门十分钟以上便要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除了眼睛,似乎全部肉体都不能暴露在外。恰恰是这种极短暂的户外时光会让人上瘾,畅快地感受肌体之寒与心灵之暖。
于是,出去打一场雪仗,找回童年的感觉;坐在屋子里喝一通大酒,畅叙同学之情怀;到冰河上垂钓,领略极寒中的野趣;户外脱光身上最后一层羞衣,比试彼此白肉之脂肪;搭起舞台吟歌漫舞,回望时光之荏苒……一切都在冷与热、冰与火中进行:冷得自在、冷得惬意、冷得豪迈、冷得炽热,人间有情天地暖呀!
除此外,在冷的世界,昼短夜长,有更多时间可以在屋子里独处与冥想,尤其此时,睡到自然醒,静静地望着银白点缀的丘岭村庄与轻柔漫妙地飘雪晨曦,寻找与心境相配而又应景的音乐是最美的享受……
当然,自然想到老柴与西贝柳丝,他们的音乐中处处流淌着冰霜雪色的自然元素,与德奥音乐大家们有着不同的音乐色彩。记得动身来漠河前一晚的饭局,与箸名围棋大师马晓春邂逅,八十年代开始,他便引领风骚、叱咤风云,席卷棋坛,是我年轻时的偶像。
几怀酒后,我们不经意间聊起了西方古典音乐,我自诩略有点常识,便侃侃而谈,不料他突然问我听过西贝柳丝吗?我顺口就谈到《芬兰颂》,他却冷冷地回应,“这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交响诗,听过他的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作品47吗?”我心里一惊,遇到高手了,他像下围棋一样,用极准确的记忆,说出一系列音乐家作品。
关键他自学钢琴,无师自通,这更添加了几分偶像成色。但我一直没有认为西贝柳丝能写出好的小提琴协奏曲,怎么能与贝多芬、门德尔松、柴可夫斯基、勃拉姆斯四大小提琴协奏曲相提并论?
他说,“所有小提琴协奏曲我都听过,如果你要真喜欢古典音乐,回去听听西贝柳丝吧。”尽管对音乐家风格评判不一,但起码没听过就无法交流了,我终于尴尬地知道自己的浅陋与一知半解……
倚着冷色晨光,静心打开音响,我开始反复品赏西贝柳丝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OP.47......
果然不凡,西贝柳丝以饱满的激情、中庸的快板开始了第一乐章。小提琴舒展的音符在非常交响化旋律衬托下,描绘出一幅幅浪漫主义的印象派精美画面。窅然的海滨、蜿蜒的川流;广袤的森林、银红的暮色。仿佛游吟诗人在此放歌,奔放出芬兰民族的音乐特质。
小提琴最善表达的柔慢华美在第二乐章中发挥的淋漓尽致。略带忧郁神秘色彩的音乐,幽冥退色的画面,仿佛表达老者对童年往事的沉怀。在森林旷野、海边巨石上独自流出的琴声,与自然交流着情愫。
似乎用3/4拍节奏和回旋曲为第三乐章带来无尽的活力。波兰舞曲般的华丽多彩、明快奔放。颤动强力的旋律如喷泉银柱、火山迸发,激荡而低鸣、放浪而收波,无穷之变化足以让人追寻……
尽管乐曲充满对芬兰自然景色的热爱与荷马史诗般的冥想,但弦律还是不及贝多芬的深邃、门德尔松的优雅、柴科夫斯基的华美……或许我这种音乐段位还不能捕捉更深层的音乐意境,就像初尝葡萄酒一样,根本无法理解勃艮第的魅力。但无论如何,西贝柳丝精妙地将民族音乐素材添加浪漫主义色彩,创造出自身独特的音乐风格,不愧为19世纪民族派浪漫主义音乐的杰出代表。他不仅能写出《芬兰颂》这种大气磅礴的交响诗,也能创作出精美华丽的协奏曲、交响曲、组曲、重奏曲……他开创了芬兰音乐的新时代。
门外响起同学的催促声,上午毕业典礼马上开始,将旋律装进心里,这将又是在北极寒冷冬天中真正温暖的一天……
撰文:晓剑
摄影: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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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文章刊登于《澳中商圈》2019年8月刊,笔走随心 Spiritual journey,PB26-PB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