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忙不是忙
瞎忙不是忙
作者：李广生
开学初总是教师最忙的时候，忙这个、忙那个，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开不完的会、听不完的培训，忙的不可开交、晕头转向。今年又有疫情防控的重要任务，恐怕是雪上加霜了。作为一名教研工作者、非一线教师，这时候最好闭嘴，说三道四的会让人反感，觉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我一直克制自己。但这段时间，不断有教师和我讨论新学期的教学问题，可能是因为我写了一系列“新学期”的文章的原因。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就算是提个醒吧。
有的人忙是自己忙，不牵涉别人。这样的人只要自己愿意并且能够承受，那就忙吧，爱咋忙就咋忙。但有的人忙会“连累”其他人，让别人也跟着自己一起忙，甚至比自己还要忙。这样的人就要注意了，不能任性，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意愿和承受能力。教师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你忙着找题、出题、留作业、判作业，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令人敬佩。但是，你想到没有，你找来的那些题、留的那些作业、布置的那些任务，学生是要完成的，必须保质保量完成。判作业辛苦，写作业不是也很辛苦吗？如果所有教师都这样想，都忙着留作业，那学生该忙成什么样子？就这样忙，忙来忙去，效果真的好吗？
所以我提出这个话题：教学工作确实很忙，但不能瞎忙，瞎忙不是忙。学期初，在教学工作上，教师应该忙什么？这真是个问题。
随意性和盲目性是常态教学存在的最为突出的问题，我概括为：1.想教什么就教什么，2.想怎么教就怎么教，3.想教到哪就教到哪。这就像小时候我看到的农民割麦子一样：队长用手一指说，割到那块树荫下咱们就歇会儿，大家埋头开始割。有人累了，喊队长歇会，这个也喊，那个也喊，队长大手一挥，歇会就歇会。课堂上，教师就是队长，学生就是割麦子的农民。经常有人把教育比喻成农业，应该是强调深耕细作而不是这样的率性而为吧。
但我们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教学的生成性——课堂上可能随时发生各种各样预料不到的情况。确实如此。生成是课堂的魅力所在。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忽视了课堂的预设性啊。在教学工作中，我经常出现类似的非此即彼的问题，要生成就不要预设了，要能力就不要知识了，要整本书阅读就不要课文精读了，要创新就不要传统了，弄得课堂教学改革忽左忽右。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忘记，教学是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与学的活动。没有教师的教学习同样会发生。著名“墙之洞”实验就证明了这一点，学生可以无师自通。那为什么还要建学校、聘教师呢，目的就在于把自然发生的学习变成目标明确的、计划周密的、组织有序的学习，从而提高学习的效率。教师不能代替学生学习，但是教师可以促进学生学习，增加学习的针对性和有效性。这就意味计划在教学过程中占据至关重要的地位。
遗憾的是我们经常把计划丢掉。人们常说的五大教学常规是备课、上课、作业、辅导、考试，根本没有计划的影子。计划，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居然都没有进入教学常规。为什么？因为我们有教材和教参。这两样东西可说是教师的法宝，针对教材的培训至今兴盛不衰。教什么？教教材呗。既然教材已经设计好了，计划也就没啥用了。我们能够看到，教师们围绕教材成年累月的挖掘，一遍又一遍的梳理，一个知识点一个知识点的扣，差不多做到烂熟于胸了。殊不知越是这样越容易让教师陷入教材之中，以至于作茧自缚。虽然我们反对教教材、倡导用教材教，但教材的地位越来越高，谁敢不教！没有教材，教师连教什么都不知道了，遑论如何教了。
我倡导教学的新常规，重要一点就是把计划纳入教学常规。教学从整体规划、系统设计开始。开学初忙什么？再忙也不要忘了规划课程、设计教学。
每位教师在开学初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通过这个学期的教学让学生取得发展和进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规划和设计。因为规划和设计的核心要义就是让理想变成现实。没有整体规划和系统设计，美好的愿望就是空中楼阁，即便实现了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我们正是通过规划和设计搭设一级级台阶，一步一个脚印地让愿望变成现实。
目标是我们进行规划和设计的前提。谈到目标，又是一个尴尬的话题，据我所知，有些教师对目标依然模糊不清。目标都不清晰，难怪做不出来好的规划和设计。对教师的教学来说，存在三个水平的目标：1.课程目标。这是个较为宏观的目标，指的是通过本门课程的学习，学生应该达到的水平和能力。2.单元目标。这是个较为具体的目标，指的是通过具体单元和主题的学习，学生应该掌握的知识和技能。3.课时目标。这是个更为具体的目标，指的是在某一单元或主题之下的某一节课的需要学生达到的具体表现。这三个目标是一个整体，相互联系，并非彼此割裂。规划和设计教学应该也必须依据这三个水平的目标进行。
开学初，教师再忙也要回答这三个问题：1.这门课程在这个学期要让学生达到什么水平？2.把这门课程分成几个单元或主题进行教学，每个单元或主题的教学内容和目标是什么？3.每个单元或主题分成几节课进行，每节课的主题是什么？通过对这三个问题的回答，我们就基本完成了课程的总体规划，就像完成了一张教学蓝图一样，做到了心中有数。如果你通过一张表格的形式呈现的话，它就是一张课程地图。拿着它走进课堂，你就像是拿着旅行地图的旅行者，不再四处乱撞。
有了整体的规划，还要进行系统的设计，概括而言就是通过内容的选择、顺序的安排、资源的开发等落实整体规划。整体规划和系统设计是一脉相承的关系。整体规划为教学准备的骨骼，系统设计为教师准备了肌肉，它们共同成就了有生命、有活力的教学。开学之初，事务繁多，教师没有时间进行全面的、细致的系统设计，这可以理解。实际上我们可以在整体规划的基础上逐步完善系统设计。教学设计本来就是一个动态生成的过程，不可能像工厂里加工零件一样提前做好严密的工艺流程。但是，决不能因为忙而忽视系统设计。那样的话就是瞎忙。
这篇短文只能大致进行介绍整体规划和系统设计的思路，具体操作还需要教师结合自己的任教学科会同集体的力量来完成。所以我倡导不仅仅是集体备课，更重要的是整体备课。
在学习这件事上，教师的教是外因，学生的学是内因，外因通过内因其作用。同时，我还要警惕，外因不仅能促进内因，还会抑制内因。所以教师必须要做好规划和设计，最大限度的促进内因。通俗地讲，忙要忙的是地方。在帮忙和添乱这个问题上教师要仔细斟酌：你的教学行为是帮助学生学习还是扰乱学生学习？
开学之初，一定很忙，但越忙越不能乱。瞎忙不是忙，而且会导致更忙。忙忙碌碌一个学期，最后你发现，除了瞎忙，啥也没得到——这不就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