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梅斋:须问旁观冷眼人――浅醉红楼之第二回

远山之巅,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须问旁观冷眼人――浅醉红楼之第二回
2007年6月7日星期四
一局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欲知目下兴衰兆,须问旁观冷眼人。
这首回前诗把第二回的内容提要讲了出来。这位冷眼旁观的人是谁?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叫冷子兴,书中讲道,此人是都中古董行中贸易,贾雨村最赞他是个有作为大本领的人。后文中也曾提到,冷子兴是贾府有头脸的下人的亲戚,曾因官司找贾府出面撑腰。
这一回,贾雨村与冷子兴在扬州郊外酒肆中相遇。这相遇的地方好,正好一同坐下来吃酒闲聊。村野风光,景色宜人,再有茶酒助兴,谈兴愈浓,这才讲起都中的新闻。荣国府贾家,说起来与雨村同谱,却远得只是知道这么回事而已。这样的关系,既可利用,又不关心,随便一说,其中更容易听到真话。
子兴第一句便叹道:“如今这荣、宁二府也都萧索了,不比先时的光景!”贾家烈火烹油的一场热闹尚未出现,先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讲到,已经萧索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不僵,死却必然要死,整部书的基调已经定在这里。
然后讲到“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从宁、荣二国公说起,一代代传下来,将贾家宗系次第讲来,明明白白。这样读者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念,谁长谁幼就不容易错乱。此时将重笔点到宝玉身上,说他衔玉而生,只怕来历不小。又将宝玉性情作一渲染,自小便喜脂粉钗环,淘气异常,但聪明乖觉。这里引出宝玉最经典的一句话:“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
子兴道宝玉将来定是色鬼无疑,雨村却说,此乃正邪二气交感,人秉此气而生者,“上则不能为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千万人之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千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千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读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然生于薄祚寒门,甚至为奇优,为名娼,亦断不至为走卒健仆,甘遭庸夫驱制。”这一大篇文字,被子兴一句话总结:“成则公侯,败则贼”。
此时却又借雨村之口,提到甄宝玉与林黛玉。甄宝玉的脾气性格与贾宝玉几乎一样,而黛玉,雨村用了这样一句话来评论:“言语举止另是一样,不与凡女子相同!”他们都是同秉正邪二气而生之人。
“说着别家闲话,正好下酒。”说者无心,听者亦无心,有心的只是作者与读者。这样冷眼旁观,必然看得透彻。
这一回中的诗词韵文比较少,顺便在这里全都列举出来。
“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
这两句讲娇杏与贾雨村的姻缘,错在娇杏回眸,看了不应该看的人。所以娇杏谐音侥幸,实实侥幸得很。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这幅对联题在破庙之旁,“文虽甚浅,其意则深”。庙名“智通寺”,寺中有一龙钟老僧,既聋且昏,又齿落舌钝,答非所问。雨村不曾在意,可惜,却将智者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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