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立春的香
作者：懒蛾眉
记得那一年在天光云影的千岛湖，生平第一次晕船。那日我从船头躲到船尾，始终躲不开一阵又一阵的香水味。是的，因为那女孩的香水味，我在平生熟悉的船行途中，晕得昏天黑地，反胃不已，根本无心山水，辜负良辰。那时候真想走过去对她说，你的香水味侵犯了别人的空间。然而终于没有说，但也终于明白，每个人对于香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香水味于我而言，确是一种虎狼之香，浓而烈，直而寡，横冲直撞。那些洒香水的姑娘们，是不是因为冬日枯寂得太久而想凭空生出一些动人来？
所幸立春了。
所幸立春了。
冬日的梅花总是清寒，在东风乍破的清晨，你终于可以不再顾忌自己清瘦的枝干，亲昵地与阳光旖旎。在古诗里你被注定了孤独，但是阳光可以喊醒你，既然已经含苞等了一个季节，就着立春的和煦，你可以在如约的温暖里馨香。
是的幸亏立春了。
太湖上的风在立春之后也开始渐渐清香起来的，我所认为的香，在别人那里是湖水特有的腥。然而在我遇见晕船的人嫌弃湖水的腥味之前，我并不知道湖水的味道可以称为腥的，我以为那是湖水特有的清香，里面应该有招摇的水草香，有鱼虾的骨骼香，有梅柳的倒影香，有春天里那些复苏的生命绽放的自然香。否则，那浪花何以变得绸软光滑起来，那湖风何以变得绵远温柔起来，那橹声为何荡漾，夕阳为何栖迟？
然而今日无意又被香水味呛到。我难受不已，莫非抿嘴而笑，问我，你也受不了香水味吗？是的，我们都不爱香水味。
香水味于我们而言，确是一种虎狼之香，浓而烈，直而寡，横冲直撞。
由此想到了琼瑶剧。当年看到那些筋疲力尽的苦，痛彻心扉的泪，还有不管男女老少一律的横冲直撞的嘶叫，我至今都无法想象它们给那些年少的心灵带来了什么样的冲击和启示。而如今回想起这些剧情，只觉得如香水一般让人有一种颠簸的不适，虚假的反胃。
幸好立春了，梅花正好。接下来桃红柳绿，离我最爱的蔷薇丛也不远了。童年那株河桥边的白色蔷薇，幽香在我整个的生命里。
还有荷叶菊丛，幽兰枯苇，一地霜华到六出冰花，各自清香，季节已经孕育了最好的香，让爱香的人儿慢慢品味，那些爱洒香水的姑娘不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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