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王总，叫我Bill或者炜征都行。”Skystone Games（中文名：星辰游戏）联合创始人王炜征在接受游戏陀螺采访时说道。在美国生活多年的他，已经习惯彼此之间直呼其名的方式。王炜征，2005年加入波士顿Turbine公司进入游戏行业，2020年联合暗黑之父和前北方暴雪总裁David Brevik创办星辰游戏。回顾这15年的游戏行业征途，王炜征告诉游戏陀螺，这是他第三次创业，前两次是在公司内部，一次是在完美，2008年他拎着两个行李箱从北京飞到旧金山湾区，创办完美北美分公司；另一次是在巨人，去年初他搭建了巨人海外业务团队。
游戏行业技术的发展，让游戏成为了一个千亿级别的产业，中国游戏行业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国内崛起到出海。2008年王炜征代表完美世界参加GDC时，很多国内公司的游戏业务尚在发展初期，在GDC上他只遇到了腾讯，他记得那时腾讯在湾区有个小办公室，约四五个人。而现在去国外参会、参展的国人多了很多，“去年来GDC听说来了好几百人，我所在的微信群都爆满，又建了二群......”这些年，王炜征主要负责海外业务拓展、投资并购和发行等业务，一直与全球不同的团队打交道，曾主导投资了包括《火炬之光》Runic、《Subnautica》Unknown Worlds在内的一系列研发工作室以及和V社建立长期伙伴关系，把《Dota 2》、《CS:GO》这两款大作带到国内。这次他重新起航，又带着怎样的思考和尝试。经历过2008年金融危机，他认为现在更是投资的好机会星辰游戏成立于今年4月，恰好是新冠疫情在海外爆发的阶段。王炜征表示融资受到一定影响，由于疫情严重，美国经济不明朗，同时又不能线下见面，很多投资人都持观望态度。但幸运的是，他们的团队经验（David 也有25年以上的行业经验）和产品储备，最终让他们拿到了融资。疫情变得严重，大家会变得保守不愿意投资项目，但他反而认为，这时更是投资的好机会，更能找到好项目。“今年是遇到第二次这种危机。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整个美国没有人投资，当时我刚到美国不久，遇到了Runic团队，他们很优秀，虽然没钱，也有机会去其他公司工作，但却没有离开，一起坚守要做款游戏。”据王炜征回忆，当时Runic团队甚至还没有产品demo，但他被这种精神所打动，最终投资了他们。后来Runic团队做出了《火炬之光》，这款产品1代和2代累计销量突破800万套，收入超5000万美元。那次给了王炜征很大的触动。
另一方面，对星辰游戏而言，疫情期间的一个“好处”是省钱。王炜征表示，之前，他基本每个月都在全世界飞，看团队、参展等，David也经常参展、做演讲嘉宾，但现在只能在家办公，“基本上没什么费用”。定位多平台发行，“能给到开发者200万美元以内的资金扶持”王炜征指出，如果要在欧美市场做长期发展，手机、主机和PC游戏市场缺一不可。尤其是欧美大部分核心玩家还在主机和PC平台，绝大部分成功的IP也是诞生于这两个平台，《堡垒之夜》就是很好的例子。而星辰游戏当前更多瞄准多平台的买断制游戏，他们希望通过高品质、有特色的产品吸引媒体、主播等的报道，在玩家中形成口碑，从而达到零成本推广。F2P游戏和买断制游戏，由于商业模式不同，加上文化差异，导致中西方玩家消费理念也有很大不同。王炜征表示，“国内有很多玩家在游戏内花很多钱，有些MMO游戏里，个别玩家可以花上百万人民币，但在欧美，花几万美金，就算非常多，属于大鲸鱼玩家。”相对于F2P买量游戏，买断制游戏更讲究产品口碑、品牌效应，但王炜征指出一个普遍现象，“很多独立工作室都缺钱，很多开发者的资金只能将产品打磨到60分、70分。”为此，星辰游戏会从研发指导到资金给予合作伙伴支持。他表示，“能给到开发者200万美元以内的资金扶持”。研发层面，除了David这员大将外，他们同时致力于将合作的工作室打造成类似社区模式，彼此之间分享经验、共同进步，最终“将一款只有60分、70分的产品打磨到80分、90分”。目前，星辰游戏已经签约了4款产品，计划在明年上半年上线。据王炜征透露，这几款产品原定都是今年晚些时候或年底上线，但他们想给合作伙伴充足时间先打磨好产品，不要匆忙上线。不买量的情况下，他相信“利润率能做到30%~40%”星辰游戏的发行策略是零成本推广，因此用户的来源基本两大方向：一是平台推荐，二是媒体和主播免费推广、玩家社区扩散。具体到发行层面，星辰游戏有自身的优势。其一，平台关系已经建立。过去这些年，王炜征一直跟不同的平台打交道，比如微软、索尼、V社、任天堂、Epic、苹果、Google等，省去了许多初创团队要去跟各平台建立关系的过程；其二，丰富的发行经验，比如David此前所在的工作室曾自研自发《漫威英雄传》，还有今年1月初他们团队（当时在巨人）在海外成功发行了付费手游《帕斯卡契约》。王炜征坦言付费手游在海外的推广难度非常大，“当时我们发行《帕斯卡契约》时，找了1000多个KOL，绝大部分反馈游戏不错，但很多只报道主机和PC游戏，并不报道手游。”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做到了“基本是在零成本的市场预算下，通过各大KOL的宣传，在YouTube、Twitch、Discord、Instagram和Twitter平台，累计触达的用户数超过3200万。”在不买量的情况下，他认为利润率是比较高的，如果按照行业普遍五五分的合作模式计算，王炜征相信他们“能做到30%~40%”。相反，对于依靠买量的手游产品，利润率是比较低的。王炜征称曾看过一些欧美公司排行榜靠前产品，“可能一年有1亿美金的收入，但一半用来买量，再扣除平台分成和工作室研发运营成本后，其实项目整体是不盈利的，但如果这样的IP放到PC、主机上，是不可能不盈利的。”目前星辰游戏签约的4款产品，包括北京Vanimals团队的《苏醒之路》、巴西Coffeenauts团队的喜剧科幻《Spaceline Crew》，以及来自西班牙和萨尔瓦多的各一款产品，其中Vanimals是王炜征之前就认识的团队，其他三个是经朋友介绍。
显然，这四款产品都是非美国产品，这背后映射出全球各市场人力成本的比拼。2008年，王炜征刚到美国，当时他基本看欧美团队，以美国当地团队为主，“因为当时美国有很多项目，成本也没有那么高，后来美国团队越来越贵后，就看加拿大、西欧的团队，这些地方同样做过很多年产品，有成功经验，当时估值也不高。现在欧美很多中型、大型的工作室都被大厂收购了，但另一方面，也还有许多有创意的独立游戏工作室。”美国成本高起来后，他就开始看东欧、拉美团队，“东欧团队帮大公司做外包，积累经验后就开始自己研发，拉美是另外新兴地区，前两年发展初期没什么经验，品质一般，现在这些工作室都慢慢发展起来，虽然尚处于很早期，但是人员年轻、成本低。”在这个背景下，王炜征称，他们并非没有看美国项目，而是美国项目贵，“现在湾区每个月的人均成本大概1.3万~1.5万美元，且研发周期长，一款产品两三年都不算多”。其他地方会相对便宜，“比如北欧人均8000美金左右；东欧或拉美一些国家，成本大概是1000美金~3000美金左右，像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罗马尼亚大概2000美金左右，俄罗斯圣彼得堡2000美金多一点，波兰可能3000-4000美金。”鉴于成本的考虑，王炜征告诉游戏陀螺，星辰游戏目前不会选择在美国成立自己的研发团队，而是后续通过投资收购合作伙伴的方式来搭建。“每一年都要看上百个项目“，他如何选择人才和团队？据他们观察，每个月全平台大约有1000款游戏上线，竞争愈发激烈。王炜征坦言产品的成功率挺低的，“之前每一年我都要看上百个项目，但真正想合作的不过几个。”对于找项目，他表示，“虽然也有没看准的时候，但通常坚信的团队，一般不会出错。”具体到选择团队和人才方面，他会基于许多细节来判断。“比如2012年我主导投资的Unknown Worlds。当时团队成员只有6个人，两位创始人都是厉害人物，完全可以到其他大型游戏公司拿高工资，但是他们宁可每个月拿最低的生活费，也要自己做游戏，且坚持了四年。这种不管外界诱惑，耐心做游戏的团队，我是愿意投的。”“又比如有一家初创公司，核心成员从暴雪出来，初始融到了3000多万美元，有一个高大上的办公室，让我很震惊，虽然是暴雪出来的人，但当时我说我不投，我觉得他们把钱花在了不该花的地方，让人不放心。后来他们共融到5000多万，全花完了，游戏也失败了。”“我还去过一个工作室，感觉有点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公室，静悄悄的，大家关着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我觉得，很多时候游戏是大家讨论出来的，不是每个人都关上门靠个人就把游戏做出来，这种人才有，但很少。”“还有一家同样是美国项目，我问他们，‘之前有不同的产品，为什么不成功’他们说的理由是之前都是帮别人做产品，说‘我们挣了钱，挣了多少钱’，我觉得一个真正的开发人员是拿游戏作为他的孩子来看待，希望自己的孩子人见人爱，但他们没有把孩子养好，不招人喜欢，他们也不以为耻，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所以也没投。”从以上例子可以看出，王炜征关注的一个重点是，团队对游戏创作是否有激情、是否把玩家放在第一位、是否是值得信任的伙伴。王炜征认为，“快速成功、挣快钱，成功的有，但更多是需要耐心，需要匠人心态。”这与他的为人处事的态度有关。在访谈最后，谈到外界对他的评价时，他说，“虽然我不聪明，但很多人愿意和我合作，因为大家认为我值得信任。我们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团队、一个用心做事情的团队，这是我所追求的。”对于未来规划，王炜征表示计划前三年每年发行4~8款游戏，随着公司规模扩大，会做一些大型项目，包括免费游戏，争取5年之内成为一家有良好口碑，旗下有数家成功工作室和知名IP的游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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