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美文】玩虫
玩虫 (童年轶事)文/王冉农村孩子最亲近自然。玩具少不要紧,触手可及之物皆可玩,比如说各种小虫。庄子曰:“蟪蛄不知春秋”,其它小虫也多在夏季出现。当烈日炎炎,汗流浃背之时,便是小虫们最活跃的季节了。蝉又名喋勒,幼虫名喋勒猴,我家乡叫喋勒龟。喋勒猴须在地下蛰居好几年,有的达十年以上,然后破土,攀树, 登枝,高歌。古人以为它以饮清露为生,故视其为品行高洁的君子及重生的象征。夏日雨后,喋勒猴便掘土而上,初,只是一小洞,捅破后,没挖几下,用手指一探,喋勒猴便傻傻的抓住手指被带出洞外。要是晚上到树前,用手电一照,就可以看到数只以上尚在旅途中的喋勒猴,用篮子在下接着,手在上一“胡噜”,就会坠下好多只。我外婆的庄子是沙土地,一棵大树居然能捉几百只,不过我没那么贪,每次只捉几只留玩。把喋勒猴放在锅盖下,一觉醒来,等它羽化成蝉,只是都不理想,每次长出的翅膀都畸形弯曲。一次把它随手放在蚊帐里,天亮睁眼一看,嫩绿色的蝉爬在蚊帐上,双翼通透舒展,两眼似初生婴孩,稚拙可喜,后遇光,颜色逐渐变深。有一次我见一小洞,挖后见洞比一般喋勒猴洞要宽大许多,挖了好多下也没见底,心想今天一定遇到大个了,跑回家拿了撅子刨了好多下,结果洞底赫然趴着一只大屎壳郎!农村多土墙,年久失修就会有很多裂隙,土蜂就住在那里。土蜂个小,毒性却很强,不过对于小孩来说,没什么不敢惹的。夏天光屁股的男孩多,凉快兼省衣服,见有裂隙处,有数只土蜂在周围盘旋飞舞,就知道巢在里面。捧一把薄泥,没有的话撒尿一和就成,跑到蜂巢前,用力一煳,巢内立时有数十只土蜂出来报复,一溜烟跑走以后,土蜂追不上便回飞返巢,要是跑不及就往地下一趴,一动不动也会没事,不过好多次都是“光腚惹土蜂,能惹不能搪”。有时被蛰得遍体鳞伤,两眼肿得一条缝,玩得依然不亦乐乎。房前屋后多老桑树,粗而低矮,绿荫如盖。爬上去用力在枝头上一摇,就会落下几只“桑水牛”,眼疾腿快,“吱溜”跳下树捉到几只,用线系住触角,任其爬行飞翔,就是一个好玩物,只是“桑水牛”牙尖嘴利,一不小心就会咬手,鲜血直流,须把牙掰去才行。有手巧者还会让桑水牛推磨,用“黍秸眯”做一小磨,将桑水牛系在上面,用小棍拨弄驱赶,桑水牛急于逃走,或爬或飞小磨也会随之快速转动。洋辣子我老家又称“毛扒”,现在有人戏谑称其为“陆地海参”。小时候洋辣子没有现在这么多颜色,只有绿色的,而且基本上都生活在椿树上。我家后有一片椿树林,每遇到风吹雨打之后,树下就可以落下一层,用笤帚一扫就有半搓簸箕。洋辣子浑身长满刺毛,尤其头前两个黑点厉害,鸡鸭鸟都不敢吃它,亲见一小猪无意中触碰了它,连声惨叫,然后疯狂地用鼻子拱地。我也吃过几次亏,那种又痛又痒的滋味实在痛苦,不过后来找到诀窍,依然玩它,用指尖捏住绿毛,不触及手背就没事,指尖没有毛孔,毒毛就无处扎刺,后来捏洋辣子成为和小伙伴比赛勇气的游戏。有一天大家捏了一堆,四处寻来几块塑料布,点着后塑料布融化成滴伴随着“飕飕”的声音,在洋辣子身上燃起,不一会洋辣子就被烧的焦黄,闻着似乎有异香,一小伙伴嘴馋,捏起便吃,刚接触嘴就惨叫着扔得老远,接下来几天两片嘴唇肿得像香肠,吃饭只好靠“吸”了!有时候也去地里捉蝈蝈,翠绿色的蝈蝈隐藏在叶间鸣唱,一有动静便噤口或飞走,若蹑手蹑脚潜行伏地聆听,一会它们就会重新高歌,瞅准位置后蛙跳,猛扑,曲掌一捂就可捉住一只,关在高粱秸编的小笼里,每天喂几粒青豆或辣椒,“唧唧”声就会时常萦绕在耳际,直至深秋。擅斗的蟋蟀都是雄的,须在晚上捉,多在杂草间,墙角旁,或土堆上,打一手电,循声觅去,用一小网兜近前一罩,就可捉住。个大,腿粗,须直为上品,将两只个头差不多的蟋蟀放在瓦盆中,用细草撩拨,两只蟋蟀便像激怒的公狗相互撕咬,一旁小伙伴拍手,跺脚,呐喊助威,输者败退避战或跳于瓦盆外逃走,主人也垂头丧气,暗下决心觅虫再战,胜者趾高气扬震翅长鸣,似在邀功,主人则欢呼雀跃,喜色溢于言表。还有一种“花蹦蹦”的小虫,常栖于树根凹陷的洞里,遇惊吓则跃于半空,展开红底黑斑的翅膀翩然翔于林间。平时不大回老家就再也没有见过,几年在汴河畔意外发现一只,竟有些激动,如久违的朋友重逢一般。城里的孩子多住在钢筋混凝土盖成的楼房里,亲近自然的机会很少,其中乐趣无法体会到。在我心中,田野边,沟壑旁,树林中才是寻找快乐的地方,毕竟我们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融于其中,才能感受到它的勃勃生机和无上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