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底只留下薄薄一层寻欢作乐的残渣

最孤寂者

尼采  (德国)

现在,当白天
厌倦了白天,当一切欲望的河流
淙淙的鸣声带给你新的慰藉,
当金织就的天空
对一切疲倦的灵魂说:“安息吧!”——
你为什么不安息呢,阴郁的心呵,
什么刺激使你不顾双脚流血地奔逃呢……
你盼望着什么呢?


杯底只留下薄薄一层寻欢作乐的残渣


《焚舟纪》这本集子是安吉拉·卡特短篇小说全集,这几乎是安吉拉·卡特才华的荟萃,即便在诸多的文学大奖中,鲜有她的影子,这又怎么样呢?文字的流芳百世,可不是那些既有一定标准又充满了人性欲壑各种奖项所能左右的。

有次参加某个城市的读书活动,大概是七八年前吧,那时安吉拉·卡特刚刚在一些文青里流传,他们惊艳她的牛掰文字的同时,另外也被她各色各样的恶趣震撼,谁都不知道女巫最后颠覆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也就在那次,《焚舟纪》给我的魑魅魍魉,是她嗜血般的迷恋,她可能是作家中的作家。这个世界的上写作,大多是倾诉,用灵魂映照现世与未来,而安吉拉·卡特的流淌早逝,看样是在呓语中耗尽了自己旺盛的生命。

安吉拉·卡特出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英国,年轻时喜欢在日本旅行,所以后来她的一些作品中总能看到日本的影子,诸如短篇集《焚舟纪》中的《烟火》便写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她旅居日本期间。

“我喜欢一切会闪烁的东西”,这样的语言几乎代表了安吉拉·卡特暗黑童话的开始。故此她小说充满了反乌托邦色彩,她心爱的马戏团,仿佛暗夜消逝之前的大梦,伤心过度的老虎,美女,小丑,空中飞人...

《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比《聊斋志异》更鬼魅迤逦,有时候很难静下心来读书,却比任何时刻都渴望知晓故事的结果,往往事出有因,忽然旁枝末节,依旧纵横交错,这样天马行空的令人绝望,世界是场梦。

类似《新夏娃的激情》的重口味,以及对两性关系的批判,幻想男性抛弃男权获得重生,也以此获得女性纯洁的异性之爱。

这算是安吉拉·卡特解决社会两性关系的办法,但丝毫没有影响男权社会的觥筹交错,女人依然在欲望的饕餮前,初潮、月经、初吻、婚礼、生育…循环不已

就像《新夏娃的激情》的主人公,先是以男主的身份,开始对女性的伤害,接着又用他,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人之心,装进一个千娇百媚的女性身体,去承受男性的强暴。

关键是女儿身男人心的她抑或他,遇见了倾慕已久明眸善睐的女明星,不可思议地爱上了她,结局却是这个她其实是个伪装的他...究竟是异性之爱,还是同性之爱?

写女人,最切骨的方式,就是写她们的性幻想。又不得不承认人类面临的BT,实际上,更多来自人类的内心。这样就仿佛《刽子手的女儿》、《穿透森林之心》等等出现的乱伦重口味,反倒没有意料中的恶俗。

这个国家已经将伪善发扬光大到最高层级,比方你看不出武士其实是杀人凶手,艺妓其实是妓女。这些对象是如此高妙,几乎与人间无涉,只住在一个充满象征的世界,参与各种仪式,将人生本身变成一连串堂皇姿态,荒谬却也动人…

上述文字引自安吉拉·卡特的《一份日本的纪念》,是其三篇卡特式短篇小说的某篇某段,更像一个率性自然的女人,对这个东方国度貌似安详背后,一针见血的感慨。有许多人沉迷于表面的静谧,忽略了蛇蝎本身的邪恶。

若是邪恶本身,比不过安吉拉·卡特一系列长篇小说所呈现的扑朔迷离,出版于1972年的小说《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机器》,才是其留下的真正经典。这接近半个世纪的文字,昭示了一场人类欲望控制世界的对决,现实意义依然如故。

亦喜亦悲,现实与魔幻,阿婆、萨德、斯威夫特以及卡夫卡等等,空前大胆的糅合了诸多禁忌,我欲故我在,英雄最后杀死了带给自己无限欲望的爱人,天下大同,英雄落寞,世界趋于平静。

如此难免索然无味,绚烂过后的寂寞,到底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心中欲念的幻象?穿行安吉拉·卡特的超前思绪,困惑于物质的魑魅魍魉,恐怕我们还是不知道欲望为何物?抑或就是我们心底的映照。

浊世的纷繁,不能自已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软弱无力与极度空虚,或许安吉拉·卡特的文字,不在当下,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她在异世,诡谲波澜的微笑。

半个世纪过去了,外面的世界丝毫没有改变,人心叵测,物欲横行,更加悠远。



 【绘画:林仕乐(中 国)】

    前篇回溯  : 

樱桃红了,愿你遇见轻衫细马的少年

历史与自由,不应该仅仅收割愤懑

或许你只有旁观者的悲悯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走遍天涯也要找到灿烂不息的花园

徐浩峰的电影《箭士柳白猿》|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贾平凹的禅|山高水长,蒹葭苍苍

- The End -



【花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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