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656 | 黄刚的梅庵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黄刚
将右手搭在你左臂的一瞬,就感觉到了一截梅骨的寒香、一缕禅意的冷静。
轻依着不朽的“东方圣人”,你直指人心的大爱尽敛我的仰望。
你是东方的“禅宗六祖”,你是比肩老子、孔子的圣贤。
你在大雪纷纷的朔方卖柴为生,你在邂逅《金刚经》的梵音中孕种佛缘。
惠能,一位惠施能佛的尊者。
爱菩提,因为那里苫盖着修悟的绿荫;
爱梅花,因为雪里寒香就是一种本真。
当你的锡杖触摸端州那座西岗的时候,你已是见性成佛的禅祖。然而,不辍修悟的间隙,未忘在山岗植下一坡梅林。
“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假拂尘埃。”宗师的顿悟是否让我顿悟?菩提树下可诵经,梅花坡上亦修禅。心是菩提或梅花,佛向何处绝尘埃。
钟情梅花的你,走到哪里,就将梅香播洒到哪里;惜梅施爱的你,行到何处,就将佛的甘露布施到何处。在你无非、无痴、无乱的心地,虬曲的梅骨是一种支持,迎雪绽放的梅花是一朵禅葩,即使零落成泥,也洋溢着缕缕寒香、丝丝禅味。
佛不是神,是人,是和天和地和人的人;佛不是勉强,佛是本真无伪自然的臻境。
听说你不善言谈,但你稀声大音;又闻你目不识丁,但你直指人心。
你用简洁朴素的话语点开了万多梅花,你以无非无痴无乱的心地消解了亿兆迷惘。
所以,一朵佛的花,无论莲花还是梅花,散作五叶,惠及华夏,泽被列国。
走进梅庵,梅骨铮铮,禅香轻逸;
走出梅庵,梅已莲花,心亦菩提。
端砚
是谁用粗朴的农具割一片紫云,掘凿一方思想的洼地?
是谁让遒劲的笔毫汲取翰墨,挥洒唐宋元明清的风流?
一方端砚,与笔墨结伴,千秋一个民族的逝水年华,峥嵘沧桑。
这片温润的洼地,包容一泓庄子的秋水,内蓄一片孔子的睿智。
而且,聚一股唐诗气韵,漾一圈宋词涟漪。
一个民族向上的思想在此聚变,呼啸成永不湮没的中国风。
纤细的毫尖引出的思维圣水,点化成一个个方正的汉字——
一个个汉字变幻成姿态万千的方阵,撞击一个个或蒙昧、或愚钝、或幼稚、或粗糙的精神宇宙。文字的玄码如一把钥匙,打通壅塞心灵的思维路径,如一点光源,照亮朦胧迷茫的宇宙通途。于是,我们的先民从蒙昧走向豁朗,从愚钝走向敏锐,从幼稚走向成熟,从粗粝走进文明!
蒙恬的功劳不啻于用刀剑开疆拓土,赵佗的勋绩不啻于统率大军开化岭南。他们薪火相传的不世之功,在于让那支柔软的狼毫竹笔,让那些方正玄秘的小篆,与一片紫色的思维洼地无声地融为一体,共铸一个叫华夏的民族沉雄坚韧的魂魄。
端砚,一片抽捋思想的紫色洼地,一方蓄养中华民族的文脉宝器。
回首尘封的中唐,回眸那个一千多年前的传说,采撷到笔端的是五彩斑斓的文明之光。
途经端溪的老砚工,打捞出两只飞落溪水的仙鹤,竟是一块裂缝鹤鸣的紫石!顺缝撬开,紫石一分为二化作两方砚台,各有仙鹤伫立松枝。
从此,“天下无贵贱通用”的端州紫石砚便成为一门艺术、一种文化、一个符号——仰望中国浩若烟海的苍穹,群星璀璨,洪光迷离:
是它,成就了“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的诗坛 “鬼才”李贺;是它,托举起浪漫无羁的“诗仙”李白。或者,张旭因之而成“草圣”,张择端因之绘就《清明上河图》,苏轼因之挥洒“大江东去”,梁启超因之撰写《少年中国说》……
一方端砚,
走出了唐宋风骚,
走出了岭南风采,
也孕生出独特的中国气派!
朱秀海/蒋子龙/王万然:陆河三记(梅花初绽时/陆与河的绝配/野猪谷)
转自:汕尾日报2017.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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