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寂静无声

今夜,寂静无声。陪伴一夏又一秋的蟋蟀们,终于收刀检卦,悄无声息。路灯下,梧桐寂寂街边,风不吹,叶不飞。往日南来北往的飞机也停止了头顶的喧嚣,把宁静一并归还。这难得的静寂,让人睡意顿消。于是,习惯性地点开音乐,任单曲开始循环。


乡下的宁静

儿时,乡下,吃罢晚饭,家家户户抬出凳子,搬出椅子,聚在院里,拉拉家常,摆摆龙门阵。没有电视的干扰,没有网络的侵袭,唯有亲切话语、轻盈笑声轻轻飘荡,于暮色里,于夜风中。

入夜,月辉轻洒,沐着芭蕉,映着河道,偶尔不胜娇羞,时隐时现,似在偷听劳累一天人们的款款心曲。夜色苍茫,偶有几声犬吠。设若深夜归来,那轻微脚步,在乡间小路上,轻些再轻些,怕惊扰了乡亲们酣然的美梦。倘若骑车而回,那车铃决计不能轻易摁响,否则,串串铃响有如阵阵雷鸣,击破夜空,声振林樾。


山城的静寂

读书时,见惯了平原静夜的我,领略了山城别样的静寂。山城的夜晚似乎来得特别早。还未见炊烟袅娜四起,昏昏黄黄的灯光早已疏疏落落地洒在山巅,隐在林中。

这里,远离了大都市的霓虹闪烁,也抹去了故乡如潮涌流的自行车大军,唯剩幽然宁静的雾岚,淡淡笼罩了山林、小镇,与悠悠江水。晚风习习,秋草秋叶在山崖上兀自拂动,颀长的倩影疏懒地洒在狭窄的柏油路上。几片落叶飞舞,恰似那天使翩然人间,又如那秋日私语奏响耳畔。


大山的空寂

那年深秋,第一次回先生老家。幽深的峡谷,茂密的层林,让我再次沉醉于大山的空寂。

暮色四合,晚风袭来。秋虫声声,四面响起。屋内,灯光黄晕;屋外,暗夜茫茫。目之所及,影影绰绰,难辨东西。信步走入山间,树影摇动,田舍朦胧。几只宿鸟归飞急,惊醒了王维的诗句,虽则无月无桂:

人闲桂花落,

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

时鸣春涧中。


久违的宁静

如今,久违了宁静。都市里,夜夜笙歌,通宵达旦;灯红酒绿,纵情肆意。几多人,看剧观影,昼伏夜出,乐此不疲;刷手机,玩游戏,埋头苦干,不舍昼夜。亚健康来了,焦虑症边缘了,抑郁也找上门了。猛回首,心无法宁了,意无法静了。于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于是,忽的明了“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追”。于是,痛定思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偷得浮生半日闲。快节奏的生活,高强度的工作,我们穿梭往来,忘记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忘记了“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实地不好找,心境却好寻。古人云:“原静则流清,本固则丰茂;内修则外理,形端则影直。”王羲之在兰亭书下:“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东坡夜饮复醉醒写到:“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夜,已深,耳机里还循环着我酷爱的《毕业生》的主题歌《寂静之声(The Sound Of Silence)》,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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