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6月24日，上海黄金交易所发布公告，宣布取消了武汉金凰珠宝股份有限公司的会员资格。一石激起千层浪。武汉金凰83吨假黄金、涉案200亿元的质押案件浮出冰山一角。多家信托、银行、保险等金融机构牵涉其中，公安机关已对相关责任进行调查。令我们反思的是，如何避免类似的黄金质押业务出现。
随着武汉金凰珠宝股份有限公司涉及200亿元融资的“黄金质押+保险单信用担保”业务的爆雷，黄金质押业务一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黄金质押业务主要有哪些方式？黄金质押业务对企业是否有实质性帮助？如何避免出现类似于武汉金凰黄金质押的情况？武汉金凰爆雷事件牵扯出多个声音。“包括黄金质押在内的质押业务是现货企业在生产、加工贸易环节的主要融资手段之一，对于盘活企业现金与库存的平衡有很大支持作用。成熟企业普遍会灵活的使用质押业务作为解放现金流的主要工具。”格林大华期货有限公司资深分析师刘洋说。黄金质押业务是指产金、用金及与黄金业务相关的商贸企业以实物黄金作为质押物，向商业银行申请的贷款。2012年，中国工商银行首次开展黄金质押业务，全年成交4.56吨，并按照70％~80％的黄金质押品价值发放了贷款。商业银行以个人、机构客户实物黄金或其他符合条件的黄金资产为质押发放贷款，在贷款到期时客户按约定还贷款、支付利息，银行解除客户的黄金质押。在黄金质押贷款办理的过程中，为避免由于黄金市场价格波动造成贷款风险，借贷双方需设立并共同遵守质押黄金的警戒线和平仓线。当质押黄金的市场价格跌至警戒线时，商业银行会及时通知客户增加押品或提前归还部分贷款，使得质押黄金的有效担保数量大于等于贷款本金。而当质押黄金的市场价格跌至平仓线时，商业银行将及时出售质押黄金，归还贷款。“黄金有相当强的保值能力，是非常适合当抵质押品的。”一位银行相关人士说，目前，市场上接受黄金作为质押品的同业机构不在少数，所以企业可选择的融资机构和地点也非常广泛。标准金价格明确，估价简单；企业用黄金质押给银行申请贷款的时间更短，有利于企业快速获得资金进行日常经营生产。黄金质押业务针对的客户群体就是产金、用金及与黄金业务相关的商贸企业，这些企业本来就是黄金产业链中的参与者，而这些参与者大多数时间是持有实物黄金的，但也有变现需求，所以选择在一定时间内将持有的实物黄金质押给银行申请贷款进行日常经营生产。目前，黄金质押业务主要为场外和场内质押，场内质押主要集中在上海黄金交易所，其次是上海期货交易所，上期所主要是黄金标准仓单质押。武汉金凰的黄金质押业务属于场外质押。上海黄金交易所在全国范围内都有提货点，黄金实物提取非常方便，对于企业办理实物黄金质押业务提供了不少的便利。据刘洋介绍，将黄金标准仓单质押起来进行融资，目前主要是分两种：一种是通过上期所做，一种是期货公司子公司做。主要区别是交易所的业务质押出来的资金只能留在期货保证金账户内，期货公司子公司质押出的资金可以转到银行现金账户里。当然也会有质押率、利率的细微差别，大致会随行就市。据相关媒体公开报道信息，从2016年起，武汉金凰就以“黄金质押+保险单信用担保”的方法开展股权融资，简易而言便是向金融企业出示Au99.99足金作为质押物，并由我国中国人保财险湖北省子公司开展黄金鉴定，出示公司财产保险保证质量的保险单开展信用担保股权融资，涉及到保险单74笔，金额达300亿元，今年10月所有期满。刘洋认为，武汉金凰主要是涉及了信托公司和保险公司提货的问题，期货质押要生成标准仓单，生成过程要做检验，基本杜绝这种情况。他表示，场外质押业务其实主要的风险点是在企业诚信部分，需要金融机构进行充分尽调，避免一批货物“一物多质”，合理平衡质押率和利率对融资企业制约，避免企业质押后“跑路”。“其实湖北的事件在期货相关机构中发生的可能性比较低。”他说，“防范风险主要还是需要金融机构充分对企业、对货物进行尽职调查，再通过质押率、利率等因素，制约企业避免违约。”同时，场外黄金质押业务还存在以下几个风险：一是作为质押物的黄金未托管在上海黄金交易所直接作为质押物申请业务，对于黄金实物的鉴定和保管需要有专业的鉴定和仓储团队；二是银行第三方合作机构（鉴定机构、仓储公司）专业性不强，管理疏漏；三是授信审批环节忽略客户贷款规模超过客户融资需要的情况；四是贷后管理核库环节缺少对抵质押物品质、数量的核查能力；五是缺乏对贷款资金用户监控能力。中国民生信托7月1日在其微信公众号上发布的致投资者的说明函中指出：“自金凰方出现舆情以来，我司已在第一时间采取了包括查封保全质押物、处置质押物、变更融资主体并追加土地抵押等一系列追偿措施，同时积极与保险公司、地方政府和监管机构进行沟通汇报，寻求通过资产重组等方法有效化解风险，并率先在法院主持下完成了部分质押黄金的评估检测，在获得检测结果后，致函保险公司要求进行赔付。与保险公司沟通未果后，我司及时通过司法途径要求保险公司履行对质押黄金的保险责任，目前相关诉讼已取得实质性进展。”对于如何防范黄金质押业务风险，上述某银行相关人士表示，需要保证以下五点：一是企业质押的黄金实物应该为上海黄金交易所认可的贵金属加工厂生产，黄金实物需托管于上海黄金交易所认可的保管仓库内；二是企业质押的黄金实物金融机构应无条件破检，检测范围应该百分之百覆盖所有黄金实物，银行应制定管理办法规范第三方合作机构（鉴定机构、仓储公司），对合作机构的专业性和管理水平设定准入门槛；三是银行内部建立专业的授信团队，对企业进行深入调查与评估，核实企业融资需求，确保其贷款金额与实际经营规模相匹配；四是银行内部需配备负责盯市的人员、部门、工具及IT系统，对黄金的价格波动情况进行监控，对质押物的价值进行实时评估；五是加强贷后管理，加强对抵质押品的核查能力。如果涉及的金融机构在早期就对武汉金凰质押的黄金全部进行破坏性检测，很可能就不会被牵扯到这次爆雷旋风中。（王蓓）
质押，作为一种金融市场中的融资手段，是出质人将某种有价资产，可以是可估值的实体资产，如房产、车辆、古玩字画等，也可以是包括证券、存单在内的金融资产，抵押给质权人作为一种信用和偿还能力的担保，以获取质权人提供的一定期限的资金融通的方式。在中国古代，包括现在依旧存在的当铺可以说是一种原始、质朴的质押形式。黄金质押，广义概念上属于质押的一种，和其他的质押业务并无本质上的差异，是出质人以黄金作为抵押物，向质权人获得贷款的一种融资方式。约定质押期限结束后，归还本金，支付质押利息，拿回黄金。但因为黄金本身的特殊性，让其蒙上一层看似神秘的色彩。这个问题就要从黄金本身特点谈起。第一，黄金为何可以作为质押物？首先，黄金是一种兼具商品、货币属性（金融属性）的资产，这是黄金区别于其他质押资产的本质特征。其次，黄金自身不存在违约风险，不属于任何资产的负债。通俗一点讲，黄金的价值是自证的，不需要其他资产给予背书，这一点保证了黄金作为质押物的安全性。再次，黄金长期收益率稳定，从2001年至今，其年均涨幅为8％以上。这一点保证了质押物的价值稳定性。最后，黄金作为质押物处置便利，易变现，具有较好的流动性，另外其体积小价值高，易切割，稳定不变质，让其便于保管、储存、转移。综合这些特点，让黄金相对于其他有价资产而言成为优质的质押物。第二，黄金为质押物是否也存在缺点？这个是必然的，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统一体，黄金也不例外。质押资产价值存在性是质押业务的核心，比如古玩字画，因其价值判断具有很大程度人为因素，包括鉴定者鉴定水平，估值能力、利益驱使等诸多因素，使价值评价存在较大偏差，对于黄金而言价格相对公开透明，但纯度、重量直接决定着黄金作为质押物的价值几何，黄金的纯度无法通过肉眼进行准确的判别，即使现在有特定的光学检测仪器可以对其进行成分检测，但破坏性熔炼检测依旧是最稳妥的检测方法。而这种原始、安全的破坏性检测最大的缺点则在于黄金的物理形态会发生损毁。第三，黄金质押的形式有哪些？根据黄金的保管封存形式，黄金质押可以分为场外质押和场内质押。场外质押是质权人和出质人双方以出质人的黄金作为质押物，签订质押合同，以双方约定的方式对黄金进行封存管理，质权人提供给出质人资金。合同到期后，出质人归还资金、支付利息，拿回黄金。场内质押流程和场外质押大体相同，核心的区别在于质押物必须为托管在上海黄金交易所的实物。也就是出质人在上海黄金交易所要具有货权（无论是买入货权，还是剩余货权）。质押物在质押合同签订后，由上海黄金交易所协助完成货权的转移，这个过程也叫过户。在合同执行期间，质押的黄金不可出库。无论是场外质押还是场内质押，黄金质押率通常是70％~80％之间，质押融资利率一般是参照同期贷款利率做一定幅度的调整，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最终取决于质权人对出质人融资规模，信用水平等多方面综合评估和双方协定为准。第四，质押业务如何进行风险管理与控制？首先，场外质押的核心风险点在于质押物黄金纯度质量如何，封存管理是否安全可靠，出质人信用风险如何控制和管理，而场内质押最大的优势则是规避了质押业务中的核心——质押物的自身风险，保证了质押物价值的真实性，若出质人出现违约，质权人可以通过上海黄金交易顺利实现质押物的高效处置。而且，上海黄金交易庞大健全的仓储管理体系也给黄金的保管、仓储、运输提供了安全、便捷的保障。其次，无论哪种质押方式，出质人本身的资信水平是否具有潜在的违约风险和资不抵债的风险都是需要给予审慎评估。再其次，对出质人进行黄金质押融资的目的及其潜在收益或盈利能力，质权人需要进行充分尽调，特别在当下的社会经济环境下，各种资产收益率大幅下降，投资市场具有诸多不可控因素，容易出现投资回报率不及预期的情况，甚至无法覆盖质押融资的成本，也给质押合同履行带来一定的风险。最后就是当黄金出现价格较大变动时，对黄金质押率要根据内部的风控要求进行相应动态调整，也要积极利用套期保值等手段降低在黄金价格波动时，特别是极端行情（一般是价格大幅下跌）下暴露出的风险敞口。最后，任何金融产品都具有收益和风险的两面性，黄金质押也是如此，能够解决短期的资金需求，又不损失黄金未来增值的机会成本。这个业务不是中国黄金市场独有的创新业务，而是一个健全完善的黄金市场需要具备的。刀是无罪的，看用在谁的手里，在厨师手里是做美食的工具，在歹徒手里可能就成了伤人的凶器。（以上内容不构成投资建议或操作指南，依此入市，风险自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