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奇案:男女在山村过夜时被杀,官府查案时,女子却变成了和尚
大清嘉庆年间,夕阳西下,国势日衰,早已找不到康雍乾三朝的盛世荣光。河南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官名很长,简称皋司或皋台,是清代一省的司法部门一把手)正躺在单位门口晒太阳,迎面来了两个中年男人。
皋司大人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了一眼这两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位他认识,是按察使司的书吏,姓陈,小陈平日为人正派,工作也很尽心,皋司大人对其十分欣赏。另外一人却是个衣衫褴褛的农夫,长得獐头鼠目,一脸的猥琐相。
陈书吏用右手抓着农夫的衣领,一脸的怒气,见了皋司大人后,他略微躬身行了个礼,说道:“大人,小周失踪一天了,他的妻子急的团团转,我今天在集市上,却看到这个农夫牵着小周的骡子在叫卖,此人非常可疑啊。”
小周也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书吏,与小陈是同事,两人平日相处融洽,关系非常不错。但皋司大人只喜欢小陈,却并不喜欢小周,小周此人,平日油嘴滑舌,吊儿郎当,工作中偷奸耍滑,实在不是个敬业之人。
虽然皋司大人不喜欢小周,但毕竟人命关天,皋司大人不敢怠慢,马上升堂审案。
“那个谁谁,啊,就是你,你是何人?为何牵着小周的坐骑在集市上叫卖?还不速速从实招来!”皋司大人满脸怒气,厉声喝问农夫。
农夫道:“草民王二,是王家村的佃户。昨天晚上,来了一男一女,自称是表兄妹,到俺们村借宿,俺虽然穷,却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你说这荒村野岭的,人家借宿,我岂能拒绝?第二天早晨,太阳都晒着屁股了,那对男女的房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草民便去那对男女的房间喊他们起床,岂料俺来到门口,连喊了几声客官,都没人答应,俺推门进去一看,俺娘嘞,那对男女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死翘翘了!”
“系何人所为?”皋司大人问道。
“俺哪知道啊,俺进去时,就见他们倒在血泊中,你说两个大活人死在俺家里,叫俺怎么说得清楚?为了洗脱嫌疑,俺就到山间小树林里挖了个坑,把他俩埋了。埋了他俩后,俺看到了他俩骑的两匹骡子,心说今儿俺老王也算发财了,就把它们牵到集市上,准备换几两散碎银子贴补家用,谁知道刚一叫卖,就被这位陈大人碰到了,不由分说就把俺扭送到这里来了,唉,俺可真是倒霉到家了啊。”王二带着哭腔说道。
小陈道:“今天早晨我还没起床呢,小周的妻子就来我家找人,说小周昨天一夜未归,她还以为在我这呢,我一看她着急得不行,就和她分头出来寻找,恰好在集市上遇到了他的骑的骡子。想不到啊,小周竟然被人害死了,我看这个王二有谋财害命的嫌疑。”
皋司大人道:“王二,你带我们去埋尸地点,先找到小周的尸体再说。”
“遮!”王二忙不迭地答应着。
小陈带着几个公差,跟随王二来到山间埋尸地,等挖到尸体后,众人却傻眼了,这埋的哪是一男一女啊,分明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小周,另一个却是一个光头和尚。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就变成和尚了呢?
众人不敢耽误,带着两具尸体便赶回了衙门。皋司大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死的不是一男一女吗?难道女人是和尚假扮的?
围观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和尚,正是附近寺院的沙弥。皋司大人马上派人赶往寺院,彻查寺僧。接受审讯时,一名和尚支支吾吾,眼神闪烁,皋司大人目光如炬,一下子便把他锁定为嫌疑人。
回到衙门后,皋司大人一句“上夹棍”刚喊出来,和尚便招供了。原来,死去的和尚(就叫和尚甲吧)是嫌疑人和尚(叫他和尚乙吧)的师弟,今天早晨,两人外出做事,路过一个小树林时,听到脚下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俩人情知有异,便挖地一探究竟,这一挖,就挖出了一对男女。不用说大家也知道,这对男女肯定是小周和他的“表妹”了。小周身体冰凉,早已死透,女的却悠悠醒转,向两名僧人大喊救命。
两名和尚询问之下,女子便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女子并非小周的表妹,二人也是昨晚刚刚认识的。昨天晚上,女子骑一匹公骡回家时,与小周在路上偶遇。恰好小周骑的是一匹母骡,两骡一见钟情,两人也是一见如故。
于是,两人两骡便并排而行,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大家伙便都心猿意马了。
“小娘子,天色已晚,恰好前面山村中有户人家,我们便去投宿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小周道。
女子道:“行是行,但是大哥啊,晚上你可得规矩点哦。”
小周道:“小娘子大可放心,俺老周是吃公家饭的,俺是正人君子。”
就这样,二人住进了王二家,踏入了鬼门关。
晚上,两人正在做那事,一个黑影闯了进来,大骂一声:“狗男女!”话音未落,女子便感到胸口发冷,已经被长刀刺中,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听完女子的讲述,和尚乙却起了色心,心说你能和那小周做好事,当然也能和俺和尚做了。当即对女子动手动脚起来。和尚甲却是个正人君子,马上阻止和尚乙的不轨行为。一言不合,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和尚乙最终技高一筹,将和尚甲打倒在地,一不做二不休,他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和尚甲的脑袋上,和尚甲惨叫一声,就此一命呜呼。
杀死师弟后,和尚乙将和尚甲和小周的尸体一起重新埋进坑中,便把女子带回了寺庙,偷偷藏在自己的禅房中,终于得偿所愿。
皋台大人马上派人搜查寺庙,果然搜出了一名女子。到了此时,案情已经大致差不多了,但此案仍有一个疑点:杀死小周的凶手,到底是谁呢?动手之前,他为何要大骂他们是狗男女呢?
皋台大人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从前破案的情节,突然有了灵感,他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王二:“王二,你可有妻子和兄弟姐妹?”
“回大人,草民是个老光棍,哪来的妻子,但我确实有个妹子,今年18岁了,尚未婚配。”王二道。
围观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你妹妹虽然没嫁人,但他可不缺男人,哈哈。”
皋台大人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皋台大人派人将王二的妹妹召到公堂上,问道:“王姑娘,你的情人犯有命案,快说,他在什么地方?”
王姑娘早已吓得浑身哆嗦:“他是俺村的,住隔壁。”
皋司大人派差人将王姑娘的情人捉到公堂,情人(叫他阿丙吧)看到王姑娘后,脸上现出了惊恐的表情:“你怎么还活着?”
王姑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为啥不能活着?好你个没良心的,你对我厌倦了,便要咒我死?”
皋司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那个谁,阿丙,说,昨天晚上为何要行凶杀人?”
阿丙一开始并不承认,待到一上刑具,吃不住痛,马上招供了。原来,阿丙与王姑娘早已勾搭成奸,昨天晚上,阿丙偷偷溜到王家,准备与王姑娘成其好事,不巧的是,王姑娘去姑妈家走亲戚,当晚未回来,她的房间却被王二借给了小周和“表妹”留宿了。
阿丙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口,却听见了里面的苟且之声,误以为是王姑娘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不由得妒火中烧,他返回家中,拿了一把长刀,闯入了王姑娘的房间中,一刀一个,把小周和“表妹”刺倒在血泊中。
至此,案情终于真相大白,我们再从头捋一下案件的经过吧。小周下班回家途中,邂逅了一名女子(叫她小潘吧),两人眉目传情,越传越浓,很快便打得火热。到了晚上,小周和小潘来到王二家借宿,准备成其好事。
王二的妹妹王姑娘走亲戚未归,便把王姑娘的房间借给了这对男女留宿。到了晚上,王姑娘的相好阿丙来找她,却听到了小周和小潘的好事。阿丙误以为是王姑娘勾搭了别人,妒火中烧之下,便持刀刺倒了小周和小潘。
第二天,王二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男女,怕自己惹到麻烦,便把二人拉到小树林中埋了。和尚甲和和尚乙路过,救了小潘后,和尚乙却对小潘起了色心。一番争执后,和尚乙杀死和尚甲,对小潘来了个金屋藏娇。
王二埋了小周和小潘后,把两人的骡子牵到集市上叫卖,恰好被小陈撞见,皋司大人顺藤摸瓜,将涉案人员一网打尽。
皋司大人作出了最后的判决:和尚乙见色忘义,谋杀道友,押入死牢,等待秋后问斩;村民阿丙作风不正,又犯了杀人罪,押入死牢,等秋后与和尚乙一并问斩;农夫王二藏匿尸首,隐瞒案情,判入狱三年;王姑娘、小潘乱搞男女关系,作风不正,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资料参考:清·汪道鼎《坐花志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