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朋友的孩子结婚，见我没甚事做就给我找了个活：你给写帐吧，必须毛笔写哟。我和大家一致反对，他就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那就给你找个相机去照相吧。我急了说：大哥，那么多小伙子你不用，别忘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半大大老头子啦！朋友笑了：那你干什么？我理直气壮地说：喝酒啊！而且伺候不到位我还要掀桌子的！新郎说：有个活必须我叔干的，给我主婚吧。

“大家好，这几天一直发烧，所以神智有些恍惚，昨天一直以为和我的弟兄们为新郎的父亲操持婚礼，早晨醒来就变成他的儿子了。早上有人问我多大了，我说年过半百，既然我们年过半百，孩子们当然也该长大了是不是？今年是兔年，忽然想起了一首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希望两个孩子恪守今天的诺言，二十年后把这首诗读给他们的儿孙听。”我在讲这番话的时候，目光不停地在观察宾客们的表情。忽然我心忽闪了一下，原来我发现发现台下有个人在抹眼睛，那是我夫人。

新郎的父亲是我的发小，二十左右岁的时候，我们五六个小光棍有几年光景都是在他家度过的。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没有电脑。我们精力旺盛，下了班聚在他家，除了在一起喝酒打扑克外，有时候也偷来生产队的的竹坯子做鸟笼和衣服挂。后来，弟兄们陆陆续续谈恋爱离开了他家，我小学的一位女同学就顶替了我们的位置。发小筹办婚礼那段日子，我们弟兄和灰抹墙、打家具刷浆、借炊具择菜、接亲记账、端盘子倒水、迎来送往.......好像除了大师傅的活，其他的活都是我们干的。上礼算是件很有意思的节目，来宾一边在欣赏记账的毛笔字，一边侧耳细听收礼那人大声抱着礼金的数目。值得一提的是，我的“账房先生”经历就是从这天开始的。

我们陆续成家了，因为工作变动的原因，我与这群弟兄渐行渐远了，但与发小的关系却始终如一。这是因为，我家的窗口始终斜对着他家的窗口，偶尔可以隔空说说话；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毫无芥蒂的相处。我家公子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兴奋地跟我说：老爸，我也有把兄弟了，大强哥是老大，我是老疙瘩。哦，“大强哥”就是发小的儿子，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新郎。

有段时间我们兄弟可以常常聚在一起玩玩麻将的。只要有孩子们在，我们都会异常清晰的回忆起当年我们的在一起玩闹的具体内容，那也是我们与孩子们交流最融洽的时候。现在，弟兄们当中有做爷爷的了，再有个二三年我也会当爷爷吧？这期间我们肯定会丢掉很多东西，但那首咏兔的汉代《古艳歌》一定会在我们的生活里越来越清晰，它可以作为幼儿的启蒙教育、可以成为友情的座右铭，也可以成为银婚、金婚、钻石婚的最好总结。

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