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学习和实践中医?如何才能成为“大医”?
▕ 本博文发表于2013.06.04 ▏
这是清一校长为参加“今日学堂之精诚大医学塾:大道医学理念与实践体验班”学员(主体参加者是学堂内部家长和清心学员)出的一份“培训营学习和考试题目”,旨在帮助学员建立对中西方“医学模式”的深刻理解,并培养学员“构建医学模式”的能力。第一步先要学会“看透中医”以及“看透西医”,从而达到守住自己的健康,实现“我的健康我做主”的目的。一旦学员能够融会贯通这种“抓根思维模式”,如果愿意去建立自己的“医学模式”,就有可能成为“一代宗师”。
我的观点是:想要学医,不管是什么医,必须先弄懂这门医学的“立足点”,它最基本的“理念和原则”是什么。这样才能开始学习,才不会被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医学细节问题弄迷糊。如果不懂抓根本理念的话,就会像是进入大海里面航行,却没有指南针(罗盘),注定是无法实现目标的,而且很可能走进死路一条。
医学,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有无穷的内容,仅仅一年发表的医学论文,你就一辈子都读不完,更别说历年留下来的“医学宝库”浩如烟海,从哪里下手呢?如果不懂“医学模型”,没有“医道指南”,没有弄清楚你要学习的医学体系背后的思维和逻辑,则无论你多么的聪明,一定是学不好的,不可能成为“大医”,最多成为一个靠运气治病的普通医生,一生瞎忙。这实际上就是现在学医的人很多,但很多人学了一辈子还是不懂医学常识,更不懂如何让自己和家人保持健康的原因。现在连医生们都在“医学之海”中迷失了自己,以盲导盲,他们怎么可能成为人民健康的守护“天使”呢?医生们以其昏昏,却敢于以无知无畏的勇气来“治疗无明大众”,不是天使倒是更像“天煞”。
但是,如果学医之前学会了“看透医学模型”的思维方式,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管什么医学,你都可以去学习,去看它背后的“道道”何在。搞清楚后你就可以融会贯通,把有用的东西实行“拿来主义”,变成自己的东西,建立起自己的独特系统。也许别人学一辈子都没有学会的本事,你一两年就能够掌握了,三五年后,就可以治疗各种疑难杂症。而且你“兼容并蓄”,可以轻松掌握多种技艺,用各种不同的方法处理不同的疾病。因此,这一生你想要不当“名医”都难了。
这就是我很有信心将来的“大医”一定会出在今日学堂的原因。因为学堂的学生一直在“学道”,而不是“学术”。学“医术”的人,永运不会成为真正的“大医”;只有学“医道”的人,才有可能实现“大道医学”的目标——成为大医。
而研究和了解“中西医学模型”,正是“医道”的入门砖!因此,自然就是“大道医学培训”的入门功课了。因此本题目也就成为了“大道医学基础课程”的入门考查题目。
当然,如果你当病人,也一定要了解医生给你提供的医疗建议后面的“医疗思维模型”是什么。如果没弄懂就盲目地“相信医生”,“相信医院”,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博,是拿生命来开玩笑。就像是一些大款,自以为有钱就好办事,愚蠢地花大钱进医院“享受高级治疗”,结果很多人早早地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更多的有钱人,把自己治得不死不活的,生命质量极差。因此,“精诚大医学塾”目前面对一些“先富起来”的成人所做的医学常识普及课程,就是教会他们“惜命”,看清医疗(无论中西医)背后的“思维逻辑”,不要随便把身体和性命交给不懂生命规律的“中西医生”当白老鼠玩。“吾之有大患,乃吾之有身”,身体是很重要的人生工具,岂可拿给一个不懂行的人乱玩?(真要玩,还不如自己玩)。因此病人每去医院做一种治疗,都一定要搞清楚这个治疗背后的医学原理和模型,可能导致的不良结果等等,这样才能不上当,起码不会自寻死路(更冤枉的是去医院还要花钱买自己的死路)。这样才能“守住健康,守住幸福”。
我把这份题目也公布给大家看看,也许您也想尝试做一下看看。
下面的文章是一个没有受到“新中国中医教育”毒害,1934年就独立行医,因此是完全接受了“传统中医教育”的知名老中医,自己写的一生学医,行医的生涯写照。请根据他这一生60年来学习中医和实践中医的经历和教训,能总结出一个更加合理的“新时代中医教学和医学实践模型”。假如这个一生勤奋地学习中医的裘老医生投生再来一次,想要超越他这一世的成果,你能否指导他来更有效地学习和继承中医?成为更优秀的“大医”,而不是到死都很遗憾,尚且不明中医之理的“糊涂医”?能否在目前的西医世界里,走出一条独立自主的,能够“挽救中医命运,让中医造福国人”的健康之路来?
几个思考题
1:裘老医生一生勤学,可谓活到老,学到老,古医书、医案一直在读,为什么最终还是“不通”?
2:现在很多国人想要“恢复古法中医,建立中医学堂”,可是难找如裘老医生这样勤奋自觉的学生,就算是找到了,好像与西医PK也没有什么底气,如何是好?
3:靠中医学院来“恢复中医”是没门了,靠民间“师带徒”,最多也就是裘老医生的级别,实际上还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准(如此老师,如此学生都很缺乏)。“振兴中医”的前途何在?
4:裘老先生认为自己盲人瞎马摸了一生的医学,最后才摸出了“四条经验”,总结后告诉了您。您认为根据他这四条“裘式经验”,您懂得如何学习和掌握中医了吗?为什么?
5:裘老先生是中医大师,博导。他承认自己到老都没有摸清楚“中医之路何在”,能够带出一个“明白中医之道”的中医学生来吗?参考其经历(裘沛然(1913年—2010年5月3日),中国国医大师、上海中医药大学和上海市中医药研究院终身教授。)
裘沛然谈从医六十余年的教训
裘沛然
“瘦因吟过万山归”是清代著名诗人黄仲则的诗句。它深刻地揭示了治学的艰巨性,揭示我们研究学问者既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我走过了医学科学上崎岖曲折的道路,临床上遇到许多挫折和教训。这对我来说,诚然是痛苦的回忆也是深可惭愧的。今把它写出来公之医界同道,也许对初学中医者可以提供一些借鉴和参考,作为前车之鉴吧。
1934年毕业后即于是年开业行医,当时我对中医学的造诣是颇为自许的。自以为除了学过各门课程之外,还看过不少医书,仅举伤寒一类而言,当时已研读过数十家著作。温病方面、则沉酣于叶、薛、吴、王数家,特别对叶氏的温病学说,曾下过一番功夫。说起温病的症因药治,颇能历历如数家珍。另如金元四家和李时珍、王肯堂、张璐、张景岳、沈金鳌、林佩琴等医家著作亦通读一过。我最爱读的还是历代的医案、医话,因为这一类书多是前人的临床记述,最有裨于实际应用。对西方医学的重要学科书籍、亦曾粗加浏览。有关国学文献、经、史、子、集,茫如烟海,但亦贪多务得,粗涉范篱。故以读书而论,当然不敢说已破万卷,确实也读得不算太少了。
临诊方面,我在青少年时代即跟随叔父看病,后来又侍诊于孟河丁师之门,对于丁氏的一套常用经验效方,几乎熟极如流。并又亲炙海上诸名家之教诲,如谢利恒、夏应堂、秦伯未、程门雪诸先生的处方特色,也稍稍学到一点。故当开业伊始,饶有一种“学成问世”的优越感。满以为挟此以游,真可以天下走得了。
当开始应诊时,也确实看好了一些疾病。但在岁月积累,病人渐多以后,问题也就越来越突出。在诊疗过程中经常遇到很多疾病没有办法解决,过去学过的理法方药,辨证论治的本领全用上了,经方、古方、时方、验方一套套的都用上去,可是仍然有不少疾病不能解决。我开始对祖国医学的价值产生怀疑,信心也有些动摇了。我想中医理论是否是臆测的玄谈?是否真有指导临床价值。科学是不断发展的,中医理论已是几千年前的东西,是否早已过时?我甚至怀疑古代方书、医籍及医案医话中所载内容的真实性问题……真可说疑窦丛生。
因而就着重进修西医学。在认真学习了相当一段时期西医学并通过临床实践观察以后,我又别有一番感觉:西医分析病原病理,诚然清清楚楚,条理井然,还可从实验室验证,但从临床用药来看,有许多疾病也同样没有好办法,尽管诊断检查的仪器设备新颖精密,而最后落实到治病还是效果不显,甚至毒副作用很大,什么抗药性、药物过敏、药物毒、菌群失调等副作用随时可以发生。于是对西医药也没有多大信心,终日徘徊于中西医学之间,为想找寻一种治病的最佳方法而感到苦闷、发愁!
当时我又回忆过去学医时的情景,曾亲自看到上海名医如夏应堂、王仲奇、丁济万诸先生,他们治好了不少西医所不能治的疾病,程门雪先生亲自给我讲过治愈一个经德国著名医师确诊并谢绝不治的结核性脑膜炎病儿,他用的是《福幼编》中的一张方剂,在近代著名学者郑传笈所撰“丁甘仁墓表”中曾说:“晚年名益重,道益行,不独沪地绅商,争相招致,即西商之侨居者,积资数千万,出其百一,足以尽集诸西药,而有疾必折衷先生。”这使我猛然省悟,自己看不好病,是我没有学习好,不是中医没有办法,其过在我而不在中医学。这就使我在彷徨的歧途中又回过头来,于是磨砺苦学,旧书重温。通过这次学习我终于一间微明,初步有以下几点认识:
1、学而不精:我在中年曾害过一次湿温重症,经医院确诊为肠伤寒,身发高热,中西药物遍投而热不退,病延二周左右,乃邀请甬上名医徐余藻医治,徐以大承气汤加甘草,药后细思,读了伤寒论千百遍,还没有学会用承气汤,良足自愧!其原因由于我只知大承气汤的主证是痞满燥实坚,困守于前人注释的一般概念而不知用巧;同时,湿热蕴蒸气分,清宣透达之说,也禁锢了我的思路。而西医学中肠伤寒在后期禁用泻药的观念也束缚了我处方用药的手脚。这一次提高了我对中西医学是二个不同理论体系的认识,我不再那么迷信西医了。对于娓娓动听的湿温理论以及伤寒与温病的实质问题,认识也较过去有了深化。
在早年行医时,我见到一位医生用熟地、当归、白朮、柴胡以治感冒,心甚鄙之,然而曾目睹其病人服该方而告愈。当时以为偶中而已,未之奇也。后来,我自己也遇到感冒病人,曾屡进桑菊、银翘、杏苏、麻桂等方,久延未愈,最后用“五柴胡饮”而竟收捷效。我过去亦熟读景岳书者,由于没有学到手所以不取用,不会用。
2、学而不广:我曾治疗一个患赤白痢疾病者,用了一系列治痢的正规方,如白头翁汤、木香槟榔丸、芍药汤、香连丸、枳实导滞丸以及丁师常用的治痢效方等,可是均无效果,下痢加剧,日夜登厕近百次,病人精神困惫,已臻危殆。在无可奈何中试用了一张《石室秘录》药味分量配伍奇特的方子,即白芍三两,当归三两,萝卜子一两,枳壳、槟榔、甘草、车前子各三钱,当时按照原书依样画葫芦,以冀幸中,不料服后次日泻痢次数减半,又服一剂而病全除。《石室秘录》是托名天师、雷公、张机、华佗等合著的一本伪书,我平素所不齿,今用此方竟如其所说“一剂即止,二剂全安,可用饮食”的奇妙效果。乃深悔我过去知识之狭和治学之偏见,未能俱收并蓄,有愧昌黎所称的医师之良。
3、学而不化:我感到自己在中医理论和处方方面“化”的功夫很差。譬如偏头痛,历代医书所载,常用全蝎、蜈蚣之类,我也常用,但效果并不好。我深知章次公先生治疗偏头痛效果很不错,他也用全蝎、蜈蚣,但却有几点与众不同。配伍方面:全蝎、蜈蚣常与补气养血药同用(如黄芪、当归),而且用量也重;还配合健脾化湿药(如淮山药、茯苓、制半夏);有时还加用附子。剂型方面常采用粉剂服用,以小剂量日服三次,常取得满意疗效。以后我治偏头痛,多遵循其法而奏效,说明“化裁”的重要性。可见前辈用药圆机活法的一斑。
试再举心胸疼痛为例,目前多习用丹参一味,我亦曾武步其后,临床有效有不效。为此细察并世医家之善治该病者,则并不局限于活血化瘀一路,有的作痰饮治,有的用行气宽胸之法,或用芳香宣窍,也可用养阴或扶阳药,并有用甘缓及和胃或养心等法,效果远胜于用单味丹参。这使我感到“胶柱鼓瑟”之非。即活血化瘀而论,也不必定用丹参,我曾治过一些病人,先用丹参无效,继用手拈散、失笑散也无效,最后考虑到用仲景抵挡汤,服后效果非常好,病情明显缓解。我深深感到自己学而不化的东西太多了,我还进一步理解到,学习一门学问,如果不精、不广、不化,就等于不学。我认识到以前就是犯这个毛病,现在总算是刚刚入门。
1、中国医学确实蕴藏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和理论知识,其中有许多宝贵的经验,还没有被我们所掌握,特别是其中高超的理论,更没有被我们所认识,所以要虚心学习而万不可浅尝辄止和武断、臆测。
2、做医生要边读书,边临床,临床不能脱离读书,读书必须结合临床。光读书只有空洞的理论,光看病只有狭隘的经验,都无裨于提高自己,发展学术。
3、要开拓思想,既要精研中医学,也要读西医书,懂现代医学,还要多读现代基础科学和边缘科学的书籍。古代的文、史、哲也要有较好的基础。
4、中药的作用也是非常深奥的,不要用目前西医理论生搬硬套,例如发热、炎症、不要局限于清热解毒,辛温药甚至补益药也可能有消炎或者更重要的作用。同时也要打破中医学中一些人为的“清规戒律”。对目前中药质量,必须迅予改正和提高,否则,正确的处方也难奏良好的疗效。我们要在中医药学原有基础上深入发掘,有所创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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