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王淼《西部情歌》（10）
文/王淼
【作者简介】王淼，笔名深谷幽兰、流浪的猫，金昌市作协会员，曾签约读书网，作品多发于网络及报刊小说《夜空中那九十九只折翅的千纸鹤》已改编成剧本并拍摄成微电影《招聘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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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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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阿阳知道柳雪没有课，在头一天他就打电话约好柳雪去戈壁滩捡石头，柳雪爽快的答应下来。自从上次在戈壁滩捡完石头，柳雪的心早已被戈壁滩的神奇和博大吸引，她一直惦念着再亲手捡些漂亮石头为孩子们做礼物。
清晨，明媚的阳光毫无吝惜地将一望无垠的戈壁滩揽入怀中，整个戈壁都笼罩在一片迷人的金色中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寂静无声。
汽车一路颠簸驰骋在戈壁滩上。柳雪打开车窗让晨风吹进来，风吹乱了她的秀发，柳雪伸出手臂让清凉的风肆意从指尖滑过。
“看，骆驼，好大一群。”阿阳惊呼着。
“太远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柳雪不无遗憾的说。
“有我呢，坐好了，走起！”阿阳加大油门冲着远处的骆驼群追赶而去。
“小心些！小心些。”柳雪将身体紧贴在座位里手抓安全带不无担地叮嘱着。
“放心吧雪儿老师，我可是拿过业余赛车手北京赛区第二的名次呢。”阿阳不无骄傲地说着。
“戈壁滩我来了，骆驼群等等我们。”他大声呼喊着驾车疾驰。
“戈壁滩我来了，我在这里……”柳雪也被阿阳的激情所感染，她随着大喊。
从小到大柳雪从没有走进过戈壁滩深处，这也是她第一次驰骋在戈壁滩上。她显得异常兴奋，和阿阳一路开心快乐地大声叫喊着奔驰着，像一双翱翔于天宇的雏鹰……
骆驼群绝尘而去，天边腾起一大片的黄色烟雾，像古烽火台燃起的熊熊狼烟。
“真遗憾，都跑远了，没能让你好好看看骆驼。”
“能站在戈壁滩上已经很好了，这曾经都是我的梦呢，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追着骆驼群跑得这样快……”柳雪不无感慨地说。
“一定要相信，总有一天，你所有的梦想都能成为实现。”阿阳郑重地说。
越野车在戈壁腹地停下，阿阳拉起柳雪的手，可柳雪却抽了回去。两人默不作声，慢慢的在乱石中低头前行寻找玉质细腻的戈壁玉。
“看，柳雪，这块石头多漂亮！”阿阳将一块红色的戈壁玉放在柳雪手中。柳雪轻握着那块石头，轻轻的笑着。她举着那块戈壁石朝着太阳认真地看。
“是啊！这是我们捡到的第一块戈壁石，就叫它：‘奇缘’怎么样？其中的含义我一下子想起很多。”阿阳笑着对柳雪说。
“奇缘，嗯！证明我们跟石头有缘。看来今天不会空手而归了，好期待啊！”柳雪满怀欢喜地憧憬着。
“对，我们拉一车回去，将来建一个美丽的城堡。呵呵呵……”阿阳大笑起来。
“嘻嘻嘻！那就创造一个吉尼斯纪录，打造一个用玉石建造的城堡好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呵呵呵！”
柳雪拿着红石头与阿阳对视而笑。
“我也捡到了一块，看是白色的。”柳雪欣喜若狂地叫着。
“哦，这么多的宝贝，我决定留在金昌不走了，努力建造我们说的那个美丽玉石城堡。”阿阳朗声着。柳雪正拿着石头看，她听见阿阳的话，站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动，似乎在想什么。
正在两人乐此不疲的寻找石头时，原先晴朗得连一丝风都没有的天空变得阴暗起来，就连阳光都不在透明耀眼，似被一大块厚纱给蒙住了，乌蒙蒙的没有了亮色。
一时，柳雪停下脚步，她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一下抓住阿阳的胳膊，阿阳用疑惑的眼睛看着她，柳雪声音颤颤：“阿阳不好了，沙尘暴来了，快、快、快找一处避风的地方躲起来。”
阿阳向远方眺望，只见天边有一大块黄云正迅速向前移动着。
“阿阳请相信我，五岁那年我曾被沙尘暴刮得差点找不到家。快，看四周有没有可以遮挡躲避的地方。”
阿阳再次望向那片黄云，只见它移动的速度更快了，而且已经侵压了大半个天空。看看离得很远的汽车，阿阳拉起柳雪忙向不远处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干枯沟壑走去，这条沟壑很深，它纵横蜿蜒地横卧在戈壁滩上。阿阳拉着柳雪磕磕绊绊的来到沟底一大块巨石旁，他让柳雪坐在巨石后面。这时，狂风打着尖利的呼哨从沟壑上方猛烈吹过。突降的沙尘暴如同是从兜里掏出来的一样快，转瞬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肆虐的狂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如同刀子在割。这一刻，戈壁滩不在是安静美丽，大自然将它最残暴可怕的一面暴露无遗。阿阳没有经历过戈壁滩的强大沙尘暴，他忙脱下外套蒙在柳雪头上，阿阳轻轻的将柳雪瑟瑟发抖的身体拥进怀里，用他温暖的胸膛为柳雪遮挡住肆虐的风沙，他自己则完全暴露在风沙下，任凭狂风吹打着他的身体。
只一会儿，也许是老天的眷顾，昏暗的天空一下晴朗起来，太阳又明亮亮地挂在当空。阿阳摇摇头，抖落身上的沙尘轻声说：“柳雪，没事了，沙尘暴走远了。”柳雪这才战战兢兢的掀开衣服，她用明亮的双眸望着阿阳：“谢谢你！我以为这次又要被沙尘暴吹走找不到家了呢”
“傻丫头，不会的，有我在一辈子都不会让你走失的”。阿阳望着柳雪的眼睛深情的说。柳雪眼眶红红的低下头，阿阳轻轻为她捋顺有些散乱的长发。
“我们走吧。”柳雪站起身，将衣服推给阿阳，摸索着独自向前走。一个趔趄，一块石头差点将柳雪绊倒，吓得阿阳一个箭步奔到她身边：“柳雪你没事吧？等我牵你的手再走啊”。
“没事，已经习惯了。”柳雪暗自神伤起来，有泪要流出眼眶。是因为刚才阿阳的那些话。“如果我是一个健全人多好。”柳雪独自轻声自语着。
“什么？柳雪你刚才说什么？”阿阳并没有听清柳雪说的话，他扭头问柳雪。
“没什么。”柳雪微笑着回答。她在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苦痛，生怕被阿阳发现一点点。
这时，阿阳在柳雪差点绊倒的石砾中看见一块发着耀眼白光的石头，他极小心的扒开沙砾捡起来，却是一块洁净透明得没有一丝裂的纯白色戈壁玉，样子极像一只抬着头卖萌的小海豹。
“看看我刚捡的。”阿阳兴奋地将石头捧给柳雪看“你仔细看看像什么？”
柳雪拿着石头左右端详，突然兴奋地说：“啊？像一条鱼，像企鹅，不对，像海豹，太像了！大自然真的太神奇了！竟能雕琢出如此精美的东西！阿阳你好好收着，回去打个孔就成一个美丽的挂件了，这也算是金昌送给你的一个永久的纪念了。”柳雪激动地抓着阿阳的胳膊。
柳雪举着那块戈壁玉朝着太阳看，在阳光的照射下，戈壁玉通透、莹润、通体泛着温和的迷人光泽……
“嗯！真的！我真的被它彻底给折服了！”“我爱你大西北！我爱你金昌，我爱你戈壁滩！我爱你……”阿阳挥舞着胳膊大声呼喊着，最后一个爱你却没有说出实质所指，阿阳偷偷地看着柳雪的面部表情。
“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力量，给这些没有生命的石头赋予了生命，创造了奇迹。对啊，我们就叫它为：生命，怎么样？”柳雪笑眯着眼睛，她正深深陶醉在这份意外的惊喜中而没有注意到阿阳刚才呼喊的是什么。
“好！外形好，寓意更好！”阿阳有些失落的点着头。
“阿阳，我们多捡点戈壁石好吗？给每个孩子都做一件礼物，他们一定很开心呢。”
“好啊，只要孩子们喜欢，什么都可以。”
中午，越野车的车门和后备箱完全打开着，风顺畅地从车厢里徐徐吹过，极是凉爽。阿阳和柳雪在车里吃了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野餐。阿阳像变戏法似的一下变出很多吃的喝的，他还特意为柳雪准备了她喜欢吃的凉皮和花馍。两个人似乎忘记了疲劳，愉快地谈着戈壁玉，从戈壁玉又谈到了歌曲创作，谈到了彼此的理想……
太阳西坠，火红的落日染红了天边连绵起伏的群山。阿阳和柳雪收获很大，有十几块玉质通透的戈壁玛瑙，一些红、黄、白戈壁玉，还有一小块的青黑色的木化石，和一些叫出名字奇形怪状带花纹的石头。那块形似海豹的戈壁石最让他们青睐，柳雪和阿阳轮番捧在手里，喜欢得不得了。
“柳雪，这个“生命”之石我借用一下，我想给它好好拍些照片传回北京给做玉器的朋友看一下，剩下的石头我们就洗干净，再研究一下看给孩子们做什么样的礼物，你觉得可以吗？”
“好啊，多拍一些照片传到网上，告诉那些不了解我们大西北的朋友，让他们知道在这被称之为不毛之地的戈壁滩上到处都是宝贝，我们欢迎每个人来西北做客。”柳雪非常支持阿阳的建议，极力做着语言上的补充。
路两旁的戈壁滩，一望无际苍茫空旷，不时的也会有星星点点的绿色植点缀在乱石丛中，一蓬蓬骆驼刺肆无忌惮地盘踞扎根在贫瘠的沙粒中。一丛丛沙棘的低矮枝头挂满红艳艳的沙棘果，炽热艳丽如同玛瑙样的红色远远的即映入人的眼帘。一簇簇沙葱，淡紫色的花朵在青绿招摇的嫩叶簇拥下如同女王出游一般端庄秀丽。漫天的黄色间点缀着处处绿色，随着天边一轮绛红色的太阳渐渐西坠，也给沙海镀上了耀眼的金红色。天边是金红色，戈壁滩是金红色，牧归的羊群也变成了金红色……无垠的戈壁都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金红色，似从天空打开的一幅美丽的巨幅画卷。
戈壁滩上，在茫茫的金色中点缀着些许绿色，赋予了生机和神圣的感觉，那是对生命的执着追求，更是对生命的渴望。在绿色和黄色交界处，犹如人生一个大转折点，充满了未知和无限的憧憬。那一点苍绿总是在一望无际中远远的揪着人的心，使人对它充满了遐想而久久刻在记忆里无法忘记。
一片绿荫，几座白色的蒙古包，这也是一种超脱的生活。这也许是对长期生活在城市喧嚣中，每天为功名利禄争执不休，为了所谓的生活而生活的人们来讲，难道说这就不是一种生活，它不能称之为家园吗？
戈壁滩，满眼的沙砾，铺满鹅卵石的干涸河床，偶立在岁月沉积中的千年古长城的关隘，屹立于风沙中千年不死，死后立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腐的胡杨林，都在车窗外匆匆而过，一闪即逝。
远远的，似从天边飘来的一片白云，渐渐的近了，这才看清楚是羊群。牧羊人在炎热的夏日里仍穿着厚重的羊皮袄，似乎脱掉那皮袄他就不会在融入广漠的戈壁中，而找不到自己的灵魂一般。
阿阳惊叹这些牧羊人的毅力，他们竟然在被人视为死亡之海的沙漠戈壁创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生活与未来。
车仍在飞驰，回头望去，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是从那连天的画卷中走出来的，身后的戈壁已经变成了一抹镶嵌在天边的金色。
前方出现了几棵杨树，杨树排列在一起，屹立在荒芜的戈壁滩上。就在那树下仅有的一小片树荫里，一个牧羊人正盘膝而坐。羊群在远处悠然地觅食。牧羊人同样穿着已经辨认不出颜色的羊皮袄，他一动不动地静坐在树下。车驶到近前，已经很清楚的看清牧羊人的面目，那是一张被岁月侵蚀得漆黑的，似乎一生下来都没有洗过的脸，岁月风霜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记，厚厚的嘴唇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他静坐在树荫里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脸上除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球在转动外，在没有任何表情。
“这也是一种人生啊……”阿阳在心里默默地说。
越野车缓慢地从牧羊人身边驶过。阿阳小声的为柳雪描述着眼前的景象。当讲到牧羊人时阿阳认真的说：“雪儿，牧羊人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都可以顽强的生活，他同样在追求着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和人生。跟牧羊人比我们更应该好好珍惜我们的生活和人生梦想，你说对吗？”
柳雪望着阿阳的眼睛认真的点点头：“会的，我会抓住属于我的那份幸福在也不放手，你可以吗？”
阿阳帅气的举起右手幸福的说：“YS，madam”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我是你的眼，带你领略四季的变换，我是你的眼，带你穿越拥挤的人潮。我是你的眼，带你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我是你的眼，让你看见这世界，就在我们眼前。”阿阳深情地为柳雪唱起了那首《你是我的眼》，只是歌词他做了修改。
柳雪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用甜美的声音轻声与阿阳合唱：“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阿阳、柳雪十指紧扣，阿阳将柳雪的手紧紧贴在胸口，这一刻柳雪的泪水滂沱而下。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脆弱，从小到大她一直努力苦苦独自支撑的坚强在阿阳真挚的情感面前不禁轰然而倒……
回到宾馆，阿阳用了整整一个晚在网上找资料，终于勾画好他想要雕刻的图案，那是一只高仰着头的可爱小海豹。
第二天一早，阿阳就红着双眼来到玉器加工店将自己的设计草图递给玉刻师，玉器雕师三十多岁，皮肤很白，穿着对襟麻布衣裤，布鞋，一副民族风的打扮。玉雕师普通话里带着南方语调，他拿着那块戈壁玉左右看着，又拿起图纸看着频频点头：“阿阳，这小海豹是你自己设计的？真不错！看这块石头不错，就是玉质硬了些，要费点功夫了。知道吗，我最欣赏的是你的设计造型跟原石特别贴切。你看，在这块石头上有一小块黑色，这正好做小海豹的鼻子和嘴巴，这样一来就更增添了生动和情趣了。其实关于海豹题材在玉器雕刻中很少出现，弄不好这将在会掀起一股海豹雕刻热呢。”玉雕师说完抬头看着阿阳布满血丝的眼睛笑着说，“阿阳，看来你的心血没有白费啊。”阿阳不好意思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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