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身：那条鱼，那个人，我都记得｜散文

孔祥举：大唐神龙年间之阴阳判｜故事

文/陈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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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我永远记得。那是一条三斤多重的，肚子鼓鼓的，背脊厚厚的，鱼鳞金黄金黄的，尾巴带点红色的，大鲤鱼。

那天我走亲戚到醴陵，顺便带了一个鱼竿，我很爱钓鱼。那是一个荒塘，塘很大，没人承包，鱼儿不多，也很小，钓鱼的人可不少。从早到晚，这头那头，塘边总有几个钓鱼的人。钓到的多半是些细鲫鱼。

因为我初来乍到，也不知塘底的深浅和地形地貌，就随便找了一个没人钓又好坐的地方。想不到下钩才几分钟，我就走运的钓到了这条大鱼，心里很是高兴。于是，我就把鱼放在网里，继续再钓。

这时，就听有路人传说，一个陌生的外地老人钓到了大鱼，便这个过来看看，那个过来看看。不想有一个人，三四十岁年纪，身围围裙，招呼不打，话也不说，就直接把我钓的鱼，连网一起拿着走了。

我尽管心里很不高兴，也莫名其妙，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但也无可奈何。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想找人理论。钓鱼本是好玩，我也想得开，就当没有钓到，或者钓到了又跑了，这是常有的事。

没有多久，我的亲戚喊我吃饭，知道了这个情况，才去把鱼连网要了回来。原来那个人，就在不远处，开着一家小饭店。这是明显的欺生呵，欺负外地人。说起来，真是要不得，也很不应该。

还有一回，那情况完全不同。那是另外一个地方，叫做张家亭子，另外一个人。那是八十年代中期的事，我也永远忘不了。

那天，我在一个山塘钓鱼，中午花了三元钱，在原来的塘主家里吃饭。这位曾经承包过的塘主很客气，青辣椒炒鸡蛋，还蒸了一大碗腊肉，油油香香。那时都穷，乡里只有过年过节来了大客，才用腊肉招待。

他家十几岁的小男孩和我说，这个塘太大，每逢发大水，鱼会跑掉很多。干塘又不容易，要租用公社的抽水机抽几天，成本太高。小孩还说，塘里鱼还有很多，就看我运气好不好。

那天，我的运气也真好，又钓上了大鱼。鱼太大，在水里横冲直撞，鱼线绕上了塘底的树枝。眼看鱼要跑掉，线也会断掉。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这小孩一下跳进塘里，一个猛子扎下去，连线连鱼连树枝都弄了上来。好大的一条草鱼呵，黑黑的鱼鳞，活蹦乱跳，足有五六斤之多。

我当然是感激不尽，我想把草鱼留给他，他却坚决不要。他还要我下次再去钓，就在他家吃饭。这一家人这个小孩不欺生，而且还十分的友好。

后来，我就和他们家交上了朋友，一次小孩他上街来，我便把他拉到了家里，送了他一套工作服，一双工作翻毛牛皮鞋和几张粉丝票。那还是个用票的年代。

后来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了他爸，又送了他一套我年轻时穿过的呢制中山装。我穿小了，他穿正好。他说他很喜欢，他说他要留着春节走亲戚穿。他说他一辈子没穿过呢制服。

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