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段造《银杏，银杏》
文/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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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秋风劲。万木霜天，红烂漫，金灿灿。
我喜欢秋天，因为秋天有银杏树。
我喜欢银杏树。银杏浑身都是宝，白果能食补，叶能入中药，树有高贵吉祥之意，被称为植物中的熊猫，活化石。古往今来，人们赋予它无数动人的传说。
阳光照射下，银杏树像一团金色的绣球，流金溢彩。我站在银杏树下，踏在落叶铺就的金黄色地毯上，注目仰望。叶片重重叠叠，通体透黄，阳光携着风影，爬上树梢，撒了金粉在它们熟透的脸庞。一片银杏叶离开树枝，旋转着飘然而至，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接住了它。我小心地捧着这片银杏树叶。我想起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仙女，十分向往人间。
一天，仙女偷偷溜出天宫。她来到一个幽静的小山村，遇到一位正在劈柴的小伙子。他们一见倾心，结为夫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一年后，仙女生下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仙女为女儿取名为：银杏。
银杏渐渐长大，跟妈妈一样美丽。仙女出逃的事情很快败露，被捉回天庭，关入天牢。银杏去求观音菩萨，愿意去天牢陪伴妈妈。
观音被银杏的孝心打动，拿出一颗丹药，同情地说：“你吃下这粒仙丹，就可以飞起来，一直飞到妈妈身边。但是，你不能回头，否则就会变成一粒白果，永远去不了天上。”
银杏坚定地点点头，说：“好！”并牢记于心。
那时正值秋冬时分。银杏服下仙丹，身子变得很轻很轻，脚尖慢慢离开地面，咦！她真的飞起来了!银杏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我很快就能看见妈妈了！”银杏幸福地想着。
眼看马上就要到达天上了！突然，她听到爸爸声嘶竭力的呼唤声：”银杏！银杏！银杏......”
银杏听到喊声，她心如刀割。“我飞走了，爸爸怎么办？”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瞬间，她的身子一沉，从天空掉了下去，落在地面时，她真的化成了一粒白果。
男子伤心欲绝，捧起化为白果的银杏，将她埋在家门前的土坡上。他天天坐在土坡前，以泪洗面。泪水晒在坡地上，滋润着干枯的土地。
不久，土坡上冒出了一粒新芽。
男子知道，这是女儿银杏，于是把这颗树叫做银杏树。
银杏树长得很快！她长在土坡上，因为太思念妈妈，便一直望着天上长，笔直笔直地长。
多年后，银杏树结出了很多很多白果。男子带着白果，走遍大江南北，种出了很多很多的银杏树。
如今，满山遍野，都撒满银杏对妈妈的思念。所有的银杏树，都仰着头，直至天上！到了秋天，还没长到天上！便将思念妈妈的眼泪，化着金黄的叶，扑簌簌滚落一地。
古往今来，多少亲情阔别，悲欢离合。人类最浓的思念，不仅仅是儿女对父母的思念，父母更在思念着他们的儿女。
午后的阳光很美，它懂得银杏的寂寞和心碎。
我在阳光的照耀下，走近了银杏树下嬉戏观赏的人群中。女人们穿着漂亮的裙子，摆着各种pose拍照留念；孩子们跳跃着奔跑，捡拾绚丽的银杏叶......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她坐在树下不远处的一张木头长椅上，她静静地看着缤纷的落叶，静静地看着奔跑的孩子......我略略心动，悄然走近她，轻声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她回答，并微微一笑。
一个小小的微笑，掀起她满脸波浪般的皱纹来。作为女人惯有的恻隐之心，我忍不住悄悄地打量了她。她穿着整洁干净得体，透出一种朴素的美来，表情中，略带一份安闲。
我们自然而然的亲近起来。攀谈中得知，她老伴随子女去了国外，由于自己老母亲年事已高，不便外出，便留了下来。她是趁着老母亲午睡时，才出来晒晒太阳。
老人说到这里，又开心地笑了。我跟着笑了起来，笑颜迷漫中，我分明看到老人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珠。我慌忙递上一张面巾纸,并晃了晃手中的相机，关切地问：“你哭了？想女儿了？要不要我帮你拍张照片？”
她笑着回答：“不拍照，我要回去照顾老母亲了，就这样看看树叶就满足了，我没有哭，我是在生孩子的时候没有休息好，我的眼睛，一到秋冬，风一吹，就自然落泪。”
老人说到这里，向我摆了摆手，起身离开。
我坐在一片银杏飘叶的阳光里，望着她苍老矮小的背影。她的背影在我蓄满泪水的视野中渐渐模糊起来。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