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校长 / 文:袁建军
马校长曾经在我读初中时教过我们《思想品德》课,那时的他还是马老师。
马老师五短身材,永远都戴着他那顶蓝色涤卡布帽子,身上也永远都是蓝色涤卡布中山装。马老师整天背着手,笑眯眯的,喜欢慈祥地喊我们 “乖!乖乖!”。
在他的课堂上我们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无良的资本家们宁愿把白花花的牛奶倒进臭水沟里都不愿意给人民喝!
我们农村小子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牛奶是白花花的!
1996年,我在乡中学做英语老师 的第二年, 原来的李校长由于受到老师们罢课的事儿的牵连而被免职,后来接任的张校长没多久却出车祸突然去世,一下子学校群龙无首。
乡里经过慎重考虑最后任命马老师做我们的新校长。于是,马老师就成为了我们乡中学的马校长。
1997年冬天,我曾经参加过一次山东师范大学的研究生考试,报考的是现代文学吧好像,成绩当然不理想。(记得报名似乎还需要单位证明,我找了当年读初中时教过我的一个老师开的证明)
那年的雪好大啊!
当时,学校还没有放假,可是为了去考试我只好把批改学生期末卷子的事托付给了一个要好的同学兼同事东风,然后跟一个叫合起的师范学长徒步冒着大雪走了20多里路来到县里,坐火车去商丘考试。
考试回来,东风偷偷告诉我老校长很生气,说要处分我!要把我“发配”到下面的小学去,做小学老师,以示惩罚!
没办法,惹老人家生气了, 只好准备去老校长家认个错。
于是, 自己去镇子的繁华地段十字街买了20元钱的鸡蛋,那个时候多少钱一斤鸡蛋已经记不得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大概140多块钱吧!
好像只知道那时候镇子上的烧饼3毛钱一个,烧鸡10块人民币半只。第一次拿到工资我偷偷去街上买了两个烧饼,半只烧鸡,好好地犒劳了一下自己!好像还买了一瓶啤酒,记不得了,或许是在梦里吧!呵呵!
到了老人家门口,心里突突地!
平生第一次给人送“礼”!万一老人家不给情面,给骂出来怎么办?!
可不进去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喊了声:“马老师!马老师在吗?”
(虽然马老师当时已经贵为校长,可是由于他曾经教过我关于万恶的资本主义的宝贵知识,出于尊敬嘛,我一直执着地尊敬地喊他“马老师!”。)
里面老师熟悉的声音答应了一声。我推门进去,老人家正在房子里坐着。
我恭恭敬敬的把那兜鸡蛋放在了桌子上,心里砰砰地紧张,像小学生挨老师批评一样红着脸小声说:
“马老师,我不该偷偷滴跑出去考什么研究生!我错了!不懂事,老师您千万别生气!”
后面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总之,在我虔诚的承认错误之后,看在我的态度诚恳的份上,老校长严肃的脸舒展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
“乖! 年轻人刚开始工作,要踏实认真!自己的卷子不批改,给了别人,自己偷偷去参加什么研究生考试!这样不对!以后要注意啊!”
我唯唯道:“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老师笑了,我也赶紧跟着笑了!
啊!师生一起开心地笑了!
走出老师的家门口,我还不断地回头笑着跟我敬爱的马老师/老校长道别!
(注:故事纯非虚构, 莫要对号入座! 写作此文只是我人到中年的怀旧情怀罢了!无他! 怀念在故乡镇子上读书和教书的几年生活经历,怀念那老街,怀念那些人,怀念那我曾经住过的前门漏风后窗破洞的红砖宿舍..........)